谢宰丹:“孙儿遇到一些不解,想向祖父请教一二。”
谢公在偏厅坐下,让对方也坐下,丫鬟给二人上了热茶。
谢宰丹说出自己做功课时遇到的难题,祖孙二人一问一答。
说完这些,谢宰丹端起茶盏润了润口,想起之前的场景,又结合现下外面的诸多谣言,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给谢公。
谢公察觉他的视线,“怎么了?难道还有?”
谢宰丹拱手作揖道:“祖父恕罪,前段时间,孙儿外出,听到一些谣言,现下一些民众对摊丁入亩怨言尤深,孙儿担心少虞。”
“一些民众?多是富绅吧。”谢公笑了笑,捋了捋胡须,“宰丹,老夫考考你,为何陛下要推行摊丁入亩?”
谢宰丹几乎脱口而出,“为减轻百姓的负担,现行丁税有弊端,即使陛下极力整治,长久下去土地兼并、隐瞒户口、逃荒流民会再次出现。”
他要考科举,虽然对自己的才能有底气,但是也要关注朝廷政策进行押题,明年会考多半会有“摊丁入亩”相关考题,肯定要了解的。
“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疑惑?”谢公继续笑问。
谢宰丹微微蹙眉,“‘摊丁入亩’事实上是劫富户的钱减轻底层百姓的压力,所以让他们怨声载道,孙儿知道应该这样做,只不过孙儿担心这不是陛下的终点,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富户也是民,所以那些富绅能喊出“摊丁入亩于民无利”的口号,但是纵观天下良田,真正掌握在百姓手中的不到一半,剩下大半都在达官显贵手中,陛下会由着他们这样稳坐吗?而他们谢家亦在此列。
“那又如何?”谢公轻松道:“陛下做的这些终究为了天下万民,你我也是,难道你还担心陛下造反?”
“祖父!”谢宰丹一头黑线,“陛下又不是糊涂了。”
谢公掀开茶盖,吹了吹上面的茶沫,看着白雾幽幽荡荡,淡定道:“我看你那样子,就是担心陛下造反了。陛下就是再极端,也就是大家一个待遇,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你还担心谢家亡了。”
谢宰丹:……
看来祖父心里门清,难道陛下事先和他通过气。
谢公低头抿了一口茶,瞥到谢宰丹脸上的情绪,唇角浅翘。
他们不知道陛下的心思,但是他与曾慎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若是连这个都猜不出,太傅、太保也就不用干了。
看陛下这速度,最快明年,最迟后年,就要再推行其他政策了,就不知道挑选个什么时机。
……
年底腊月二十八,直隶睢宁府衙门。
睢宁府官员拥着谢少虞出衙门。
睢宁府知府恭敬道:“此次劳烦巡抚大人,眼下快到除夕,不如留在睢宁过年,我等也能尽地主之谊。”
其余官员纷纷点头。
谢少虞颔首应道:“孟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只不过在下还有其他事,实在没时间,还请见谅。”
孟知府拱手道:“谢巡抚见外了。”
睢宁府官员看着谢少虞上了马车,目送他的车架离开。
谢少虞掀开车帘,看了看府衙门口的官员,撤下手,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睢宁府算是谢少虞此次直隶的最后一站,年后他就要去河北了,到时候有徐於菟一起担着,想必速度比直隶要快。
就在他沉思之际,忽而车旁的护卫说道:“公子,下雪了!”
谢少虞自此揭开车帘,只见灰沉沉的天幕中雪花纷飞,几颗冰凉的雪粒子随着冷风“啪啪”地砸到他脸上。
看天上云层的厚度,怕是有大雪。
谢少虞探出手,看着掌心的雪粒子融化成晶莹的水珠,唇角微微翘起。
忽的,一道寒光闪现,他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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