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边的混沌中,明先雪成为唯一的亮色。
他会来,有时候带着疲惫,有时候带着笑容,有时候带着欢愉,有时候带着忧愁……
他有时穿的是那一套天子冠冕,整齐端庄得过分,激烈的运动里,冕旒会像雨点一样乱打得嘀嗒作响;有时候穿的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常服,浑身黑的一片,裹着他苍白挺拔的身体;有时候衣服上会有暗纹,有时候偏偏一片素净……
偶尔,他会带一些外头的东西来,比如狐子七喜欢的食物,酒酿,又或许是新奇的小玩意,更有一次,他甚至带来了一只异域的小猫。
狐子七对那小生灵充满好感,抱在怀里摸了摸,却又叫这个癫子明先雪吃了味,过后又把那小猫拎走了。
狐子七忍不住说:“我这儿太孤独了,快要疯了,你好歹给我留一个活物罢!”
狐子七或是恼的,但其中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恳求。
在这漫长的囚禁中,这似乎是狐子七第一次以如此柔和的语气向他请求一件事。
明先雪沉吟了一会儿,语重深长地对狐子七说:“即便是再可爱的猫,其排泄之物也是非常臭的。”
狐子七:……被说服了。
狐子七是不吃不喝吸风饮露的妖灵,自然是没有秽物的,在这密闭空间倒也无妨。
但是一只活猫……
狐子七还真不敢想。
狐子七躺在床上,忽然心中腾起一种奇妙的预感,仿佛觉得现在即将破晓,要到黎明时分了。
但他又不知这直觉是从哪儿来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推了推那扇不能通往外界的窗,仿佛能看见熹微晨光,又仿佛只是错觉。
这种亦真亦幻的感觉,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狐子七一侧耳,捕捉到了明先雪那独特的脚步声。
他心中蓦地一动,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倾听这脚步声,甚至在内心深处,开始渴望着明先雪的到来。
就像是被养在屋里的小狗,听到主人的脚步,就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摇动尾巴——仿佛他是自己漫长生活里的唯一亮色,浑然不知自己丧失自由的元凶正是这一抹“亮色”。
狐子七转头看向门扉,明先雪推门而入,一身雪白长袍。
狐子七看愣了——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明先雪穿白色的。
这个款式的立领长袍,从前见少年明先雪不知穿了多少回,仿佛是他第二层皮肤。
如今,再次看到这一身装扮的明先雪,狐子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轻狂闲适的时光。
狐子七被他拥住,神思却飘忽着。
明先雪一如既往地把他按倒在软如烟海的床上,情热像碧波一样淹没彼此脆弱的躯体。
尽管身体被热情包围,狐子七的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疏离感,仿佛他的灵魂并未完全与这热烈的情愫相融。
他抬眼试图看向窗缝,仿佛能捕捉到黎明边界的亮光。
明先雪咬了他的后颈,十分不君子的,野蛮而自我的。
他问:“不专心?”
狐子七问他:“是不是快天亮了?”
明先雪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就像是阳光下碎裂的玻璃。
狐子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是看到了囚笼松动的一线希望,他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急切地问道:“是天要亮了么?”
明先雪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手指轻轻颤抖,按住了狐子七还想继续追问的嘴唇,声音低沉颤抖:“你仍想离开我?”
听到这话,狐子七心中充斥各种情绪——愤怒、无奈、怨恨、不甘……一切种种,交织在一起,几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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