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袅袅升起的烟雾里看见他的小师弟吐着舌头皱着眉对他抱怨:“药好苦。”
苦吗?这是各色灵草煎的,该是灵气逼人,口感顺滑的,可他说苦,修竹只是每次都垂眸看向空掉的碗干巴巴的安慰他:“良药苦口,有助修为。”
孔缺就点头,他吃完药就要出去玩:“我约了庭伟,晚上就回来。”修竹从前还要督促他修炼,可自从吃上药后,修竹便再也不催了,孔缺有次好奇的问过原因,修竹也只是淡淡一笑:“既然药草可以帮你积累灵力,又何必去吃那修炼的苦。”
孔缺深以为然,他觉得师兄待他最好,他眼睛一转就是个鬼点子:“师兄待我最好,父亲都比不上,日后我与师兄结为道侣吧,师兄就能一辈子待我好了。”
修竹在他吃药后很少对他冷脸了,哪怕这么没大没小的也知道轻斥了句:“胡闹,让师父听见,小心罚你去风崖修炼。”
孔缺吐了吐舌头,打扮的真像个小孔雀,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师兄千万别告诉父亲,我开玩笑的。”
修竹今日要去看孔时,他送孔缺坐上坐撵,看着他下山,那巨大的坐撵一点一点在空中变成了小小的黑点,孔缺离他越来越远。
随着时间,越来越远。
修仙之人,没有光阴。转瞬之间,孔缺已满二十,金丹已结,仙骨成熟,到了碎丹取骨的时候了。
修竹下不去手。
他发了悬赏令,有人接单了,金丹必须要在丹田碎才不会溢出丹气,仙骨吸完丹气最少三个时辰,他的悬赏令不过简简单单几个时辰罢了,比起杀人越货是件非常非常简单的事了。
那天孔缺出门的时候,修竹给他喂了药,最后一副灵药,他还给他梳了发髻,后面编了小辫子下坠金珠,孔缺那时候摸着发尾问他:“今日不带父亲的金串了吗?师兄。”
修竹的手一顿然后接上了动作:“不带了,我新给你打了金珠,试试这个。”孔缺乖巧抬头,把自己的头发送到修竹手里:“谢谢师兄,今日从上到下都是师兄给我打理的,师兄以后一定能照顾好道侣,我是没这个福气了哟。”他夸张的大叹了一口气。
修竹的手突然颤了一下,金珠竟然掉在了地上一颗,孔缺伸手没捞着反而扯了一下头发:“嘶。”修竹立刻放开手:“扯疼了?”孔缺指了指地面:“师兄,金珠掉了。”
修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没扯伤人:“掉了就掉了,你喜欢的话师兄日后再给你打。”孔缺没敢点头:“好,师兄送什么我都喜欢。”
嗯,我送什么你都喜欢。修竹细细慢慢的编上最后那缕头发,他在上面什么也没坠,最后一颗金珠,掉了。
孔缺走之前还与他抱怨:“师兄近来都不陪我去人间玩了。”
修竹说:“只这次,日后我必定陪你,次次都陪你。”
孔缺得了保证,笑得猖狂:“到时候我要气死孔时。”他上了坐撵,驱了鹤,下了山,遇了贼。
丹鹤飞回来的时候,修竹就站在目送他远去的地方,那鹤伤的极重,大概是见自己及时送到了信松了气,落地便晕死过去,师叔带去救治了。
修竹就站在那,一个人站在那。
碎丹的时候会不会很痛?早知就给他下点麻药了,要不是仙骨吸取金丹不可掺杂杂质,他们多的是办法让孔缺无知无觉的取了仙骨。
疼也没关系,他们准备了很多仙药,等回来就再也不会疼了,只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就好了,以后孔缺就还是孔缺,孔时也能活下去。两个人都会好好的,没人会离开,没人会不幸。
修竹突然心慌起来,在两个半时辰后。
不如现在就去接孔缺,只剩最后半个时辰了,金丹应该也吸收的差不多了,就算他到早了也没关系,孔缺的修为也根本发现不了他,万一他晕过去,他还能更早的给他治伤。
去找他吧,去找他吧。
修竹缩地成寸,他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约定的地方,风还没落,尘打着旋在光里旋转,他人还未站定,隔着一扇门听到有人声嘶力竭的在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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