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不舒服极了。
“妍妍,你别怕,有我在呢!”顺德翻身下马,拦在她身前。
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转身一面对宁宸澜,声气又弱了下来,问道:“三哥,你干嘛欺负妍妍,不就是摘你几个石榴。”
见裴妍眼睛红了,她便认定是被皇兄吓唬的。
“殿下,不是……”裴妍眼睛里沙子还没出来,难受得紧,只想赶紧解释清楚了好去洗一下。
宁宸澜亦发现了她眼睛的异常,喉中哽了哽,没解释什么,跟顺德道了别便转身走了。
“妍妍,你别难过了,皇兄其实也没那么坏。”顺德瞧见她手上又大又红的石榴,拿来抛给身边丫鬟,大咧咧道:“正好,把这些都带回去,晚上我们榨石榴汁喝。”
回到水心榭,裴妍眼睛也不那么疼了,坐在院子的花架下,听顺德絮絮叨叨:“皇兄今天要跟驸马一道办差,你运气不好,正撞上他过来接人。现在庄子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今晚定要好好放松放松,我带了好些护肤的香膏,什么香味的都有,你一定喜欢。”
“嗯,不过我看这天色,一会儿恐怕要下大雨。”裴妍看着头顶飘过来的乌云道。
之前还是秋阳高照,一会儿就阴云密布,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顺德想到若是碰上大雨,玉旒晚上会不会赶不回来,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过一会儿,天上果然传来沉闷的雷声,雨点哗啦哗啦倾盆而下。
“妍妍,这个时候打雷,会不会是不好的兆头。”顺德望着忽明忽暗的天,突然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闪电将天空扯开巨大的豁口,惊雷阵阵,犹如一头巨龙在天幕上横行。
北方雨水不多,此时又是秋冬季节,出现这样的天气实属反常。
顺德想起母后告诉自己的事,不禁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裴妍猜测她是在担心祈玉旒,安慰道:“别担心,祁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顺德脸色有些发白,勉强冲她笑了下道:“妍妍你知道吗,这些年祁家一直是我母后在宫外的依仗,玉旒又是我皇兄的左膀右臂,可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他的理由。”
“我知道。”裴妍言语温柔,浓稠温热的热气里,她温柔的眉眼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这份心意,祁大人必定也知道。”
顺德心情稍微好了些,拉着她的手道:“妍妍,我真希望你也能得到幸福。”
裴妍一愣,却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笑了笑道:“我有你这个至交,还有家人留给我的财富,何必还要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呢,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为封萧恒难过了。”
·
“轰——”的一声,外面又冒出一声惊雷,响彻天际。
顺德收到一封传信之后,急匆匆乘马车不知去了哪里,裴妍担心要跟着去,硬是被她按下。
此刻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想起之前在温泉池里安慰顺德的那些话,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不由微微发白。
她是不会再为封萧恒伤心难过,但不代表就会一直开心。
比如此时,她就觉得很孤单。
她想起父兄归来那一日,铺天盖地的白幡,双眼不禁有些酸涩。
如今这世上,其实已经没有能让她心焦和牵挂的人了。
白天见顺德那样牵挂着祈玉旒,她亦觉得十分羡慕,这种将自己与周围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情感,或许就是人们活下去的理由吧。
窗外明暗交加,像这样恶劣天气的夜晚,不知还有多少人在外奔波。
甚至于像宸王跟祈玉旒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无法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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