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下一秒便成了瓢泼大雨,贺枕书再是小心,裴长临也不免被淋湿了些。
他扶着人回到家里,立马进屋给他翻找干净的衣物。
“快把外衣脱了,头发也解开,我给你擦擦。”贺枕书让人在床边坐下,找了套干净的衣物扔进裴长临怀里,又转身去拿架子上晾干的布巾。
回过头来,却见裴长临仍低着头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枕书连忙走上去,“是不是刚才走太快了?”
裴长临唇色隐隐发白,说不出话,只是轻微摇了摇头。
“早知道不带你走那么远了。”
贺枕书叹了口气,不敢轻易碰他,只能帮人披上一件衣服,半蹲下身,握住对方冰凉的双手。
他就这么陪了裴长临一会儿,见人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才又站起来帮他解开发髻。
贺枕书帮对方擦拭着头发,后者抬起头来,看向他。
方才的雨下得很急,贺枕书几乎把整把伞都让给了裴长临,因此裴长临其实并未淋到多少雨。反观贺枕书,大半边身子全都淋到了雨,发梢甚至还在往下滴水。
可他完全没有顾得上自己,满眼满心都是裴长临。
裴长临看得心软,伸手将对方额前散落的发丝拂到耳后。
贺枕书实在是湿透了,整个人跟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就连睫羽都仿佛湿漉漉的带着潮气。可他的模样丝毫也不狼狈,反倒多了一份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清丽柔美。
难怪诗中会有出水芙蓉这样的说法,裴长临在心里胡思乱想。
贺枕书自然不会忽视他这视线,他渐渐停下动作,弯下腰来:“你看什么呀?”
盛在发梢的雨水因他这个动作滑落下来,水珠顺着贺枕书鬓角的发蜿蜒而下,最终没入领口,留下一道暧昧的水迹。
裴长临注视着那道水迹,喉头微动。
“刚才……”裴长临嗓音轻哑,手掌摸索到贺枕书后颈,将他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刚才在山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贺枕书歪了歪脑袋,在极近的距离微笑起来:“哪一句呀?”
裴长临没有回答。
他仰起头,试探一般靠过来,极轻极缓地碰到了贺枕书微张的唇瓣。
对方的嘴唇柔软冰凉,同样带着点潮气,呼吸却是滚烫的。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吃下了一块普天之下最甜最软的糕点,就连呼吸都伴着甜蜜的滋味。裴长临浅尝辄止,下意识想要退开,却被人用力抓住了衣襟。
小夫郎沉着脸看他,再次低下头来,无声地加深了这个吻。
片刻后,贺枕书松开手。
“这才叫吻,傻子。”
贺枕书呼吸略微不稳,他说完这句话,将手里的布巾往裴长临身上一扔:“自己擦擦,我给你烧点热水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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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些时候,裴长临将阿青今天的来意,以及他与贺枕书的决定告诉了全家人。
裴家人早听说过那周常的德行,皆没有反对。
就连周远都一边帮裴兰芝捏着肩,一边愤愤道:“打媳妇儿算什么男人,亏他还与我同姓,呸!”
山村环境闭塞,同姓人家往上倒几代几乎都是亲戚。好在那周常是当年时局动荡之时,从北边逃难来的,与周远牵扯不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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