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临自然知道他犹豫的原因,偷偷伸出手去,在桌下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们还没做出决定?”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倒是胡掌柜先有些沉不住气,“来为我供稿,不比干农活做手艺赚得多?贺小公子,你应当明白,你就是卖上几十把伞,也抵不过在我这儿卖一幅画啊。”
字画的价值从来差异极大,有些名家大作,甚至能卖到上百两一幅。就算是没什么名气的,只要有人看中,也能卖出几百文至一两贯钱的价格。因此,胡掌柜在对外收民间不知名画作时,通常是五百文至八百文一副。
而上一次来信时,胡掌柜与贺枕书明确说过,只要他愿意配合,按照他的要求如期给画,他可以为贺枕书将稿费提价到一贯钱。
这报酬,的确是裴家卖那些小玩意比不上的。
“而且我听说,你家中现在也急用钱。”胡掌柜看了眼身旁的裴长临,又对贺枕书道,“你们若真有难处,大可与我直说,我可以预支些稿费给你。”
贺枕书微微皱起眉。
裴家在这附近乡镇的名气不小,只要稍作打听,想知道他家的情形倒是不难。但……他这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于好说话了?
就算是最有才华名望的书画大家,也不敢保证自己每一幅画作都能高价售出。胡掌柜现在还没看到贺枕书的画作,便提出要预支稿费给他,就不怕他拿了钱便变卦?
贺家曾是商户,自然明白商人从不会做亏本生意。
贺枕书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急着回应,低头抿了口茶水。
“我与你说实话吧。”胡掌柜今日当真不怎么沉得住气,见贺枕书沉默不语,便以为他是尚未做出决定,又道,“先前我从你那里买了几把油纸伞,记得吗?”
自然是不会忘的。
胡掌柜当初高价将那批油纸伞买走,那些钱贺枕书始终觉得受之有愧,在第一次想拒绝对方时,就送回去过一次。不过随后又被胡掌柜送还回来,坚持要让他收下。
那些钱现在还放在贺枕书那里,哪怕他们近来银两如此短缺,也没敢轻易动。
“你那批伞被我放在店里,卖得很好。”胡掌柜微笑起来,眼中显露出些许得意之色,“我先前就说过了,你将字画题在伞面上,卖给那些不懂欣赏庸人,是大材小用。”
“这不?我只是给它们换了地方,它们的价值便今非昔比。”
贺枕书眨了眨眼,又与裴长临对视一眼。
胡掌柜买走他的油纸伞时,他只当对方是财大气粗,为了彰显自己求才的决心才这么做。可没想到,他竟然将那批油纸伞又卖了出去。
能用上“今非昔比”这样的词,看来那批伞还真是替他赚了不少。
难怪这人如此坚持。
感情是已经尝到了甜头。
“在下行商多年,一幅画有没有价值,一眼就能看出来。”胡掌柜劝道,“贺小公子,你既然有这才华,便不应该埋没。你我合作将这生意做大,何乐而不为?”
他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贺枕书也没再与他绕圈子。
“掌柜的信得过我,我很感激,不过……”贺枕书稍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封打算送去青山镇的书信,递给胡掌柜,“我还有一些要求,希望掌柜的过目。”
胡掌柜接过书信,认真读起来。
他刚读了几行,便诧异地抬起头:“你说想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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