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看病时遇到过的那位夏侯家小少爷,夏侯珣。
几个月前,夏侯珣陪同傅宁远来此间看病,险些与医馆闹出不愉快,还是贺枕书替他们解了围,才叫他们看上了大夫。
那时,贺枕书刚得知裴长临的治疗方案,心中很乱,并没太多心思关心别人。
因而没来得及与对方有更多交流。
却没想到,二人这回来景和堂,竟然又遇到了这两位。
“没想和他吵。”夏侯珣梗着脖子,往院子里瞥了眼,闷声闷气,“谁让他又啰啰嗦嗦要我回家……不是嫌我碍眼,要让我滚吗,我滚给他看!”
贺枕书默然。
他还不知道那位傅公子究竟患了什么病,但应当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就算是裴长临这般棘手的病症,大夫都让他们多回家待了几个月,可这两位,似乎从几个月前来到医馆后便不曾离开,就连过年都是在医馆过的。
他们这两个小院离得近,这段时间裴长临在医馆养病,两家也算是有病友情谊。
贺枕书宽慰道:“傅公子也是担心你,这么久没回家,家中多半放心不下……前不久不是还听说夏侯老爷身体不适,病倒了吗?”
“这话你也信?”
夏侯珣冷哼一声,抖开手里拿着的信纸,递给二人看:“我爹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我不听话,他就开始念叨我,做出一副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时候还要找大夫装病演戏给我看,说我把他气病了。”
“有一回我离家出走,他连着给我寄了好几封家书,说什么茶饭不思,卧病在床,恐怕命不久矣。”
“我吓得赶紧回家,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回家时他正要出门和人下馆子呢,精神抖擞,半点事都没有!”
少年情绪激动,贺枕书接过那信纸草草看了一眼,果真看见了“茶饭不思”、“卧病在床”、“恐怕命不久矣”等字眼。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可万一这回是真的……”
“你以为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信?”夏侯珣只是冷笑,“这种家书我这几个月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次了,内容都差不多,他要真是命不久矣,这活得也真够久的。”
“……”
贺枕书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对别扭的父子关系,但旁人的家事,也轮不到他做主。
不过,傅公子那边还生着病,少年总与对方吵架,于身体总是没有好处的。
贺枕书正想再劝一劝,却听少年硬邦邦道了句“罢了”,拿走信纸,就想往外走。
贺枕书问:“你去哪儿?”
“我去给他买糖糕。”夏侯珣板着张活像旁人欠他几百万两的脸,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骨气,“吃人嘴短,看他还敢不敢和我生气。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这么爱吃甜,也不嫌丢人……”
少年气鼓鼓地走了,贺枕书偏头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沉默。
裴长临也跟着看过去,有些感慨:“夏侯公子对傅公子还真是尽心尽力。”
“是啊……”贺枕书应了声,回过头来,略显幽怨地看向身旁的人。
夏侯珣脾气这么差,与心上人吵了架都知道买点好吃的哄哄,可他呢?
每回好像都是自己就默默消气了,都没让裴长临为他做点什么。
他果然还是对小病秧子太好了。
不对,现在已经不能叫他病秧子,就叫……叫木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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