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带口的书生学子。
山路边桃花开得正好,一名书生摘下枝头淡粉的花朵,别在身旁那容貌俊秀的少年耳后,惹得对方羞红了脸。
贺枕书收回目光,偷偷朝裴长临看过去。
后者目不斜视看向前方,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也朝路边几根新生的枝条伸出手去。贺枕书眨了眨眼,却见对方只是轻轻将那抽芽的枝叶拨开,低声道:“专心看路,别戳到脑袋。”
贺枕书:“……”
真是个木头。
指望这人给他送花,不如指望木头自己开花。
景黎一家带着孩子走得慢,裴长临与贺枕书先行上了山。
半山腰上有片桃花林,如今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林间落英缤纷,一条小溪从林中穿流而过。流水潺潺,几张长案沿溪水依次排开,上头摆放着酒水吃食,还有笔墨纸砚,是为后续诗会准备的。
主持诗会的学政及山长们尚未到来,但桌案旁已聚集了不少文人学子,正在切磋书法技艺,吟诗作对。
贺枕书好奇地凑过去看。
裴长临不懂诗文,便也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跟在贺枕书身边,小心将人护着,防止他被人群冲撞。
“都说天下才子看江陵,真不愧是江陵府学。”绕着长案都走过一圈后,贺枕书发出了如此感叹。
身为整个江陵府的最高学府,江陵府学几乎囊括了府城内所有优秀的文人学子,随便一个,都是提笔成文、学识渊博的才子。
“谁说是所有?”听了他这话,裴长临只是轻声反问。
贺枕书:“嗯?”
裴长临笑了笑,将他散落在鬓边的碎发拂到耳后:“这不是漏了一个吗?”
贺枕书愣了下,随即耳根一烫,局促地呵斥:“尽、尽会说漂亮话!”
除了溪水边,山上还搭了几座供人休息的凉棚,都供应着茶水。
二人从山脚一路行来,又在林中赏花游玩了好一阵子。担心裴长临体力有些不支,贺枕书拉着人进凉棚歇脚,顺道等一等从山脚下分别后,就一直不见踪影的景黎一家。
他们歇脚这凉棚恰好在一个小斜坡上,山坡下方是一片空地,十多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换上便于行动的短打,按衣衫颜色分作两队,似乎是要进行一场蹴鞠赛。
这蹴鞠比赛也是府学踏青的固定活动之一,参与的队员皆由府学的生员组成,比赛没什么彩头,也不计较输赢,就是个只图热闹放松的友谊赛。
贺枕书以前可不常有观看蹴鞠赛的机会,一边饮着凉棚内免费为游人准备的凉茶,一边探着脑袋去看比赛。
虽是友谊赛,可那场下的气氛却丝毫不弱,贺枕书受到这氛围的感染,也跟着激动起来。
“哇,他们跑得好快,真的是读书人吗?我之前还以为府学都是一群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呢!”
“你看那个红队的主力,他的动作好敏捷,自己带球过了三个人!”
“蓝队那个守门也好厉害呀,居然硬生生用胸膛把球挡下来了,你说他们整天关在屋子里看书,从哪儿把身体练得这么结实的……”
贺枕书兴致极高,一边看还一边与裴长临讨论,可聊着聊着,话题就不对劲了起来。
裴长临朝那蓝方的守门队员看去,微微蹙眉:“他哪里结实,不还是细胳膊细腿?”
“他胸膛结实呀,你看——”
贺枕书摇摇指着对方还想说点什么,被裴长临不动声色拽了回来,轻轻圈进了怀里。消瘦的脊背抵上对方胸膛,他略微一愣,抬起头来,瞧见了自家夫君那张面露不悦的俊脸。
贺枕书:“……”
这飞醋也要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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