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出奇地冷静,但语调已经冷淡下来,不带任何情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还不明白。
林天逸与她对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长舒一口气,忽然快步上前,蛮横地伸手朝那画轴抓去。
崔婉儿惊呼一声,裴长临却好似早有准备,侧身拦住对方去路,双手攀住对方肩膀,将人用力一推——
林天逸踉跄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他挣扎着还想起身,却被几名围观已久的书生学子拦住。徐承志被他爹拦着不让出面,在人群里憋屈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抓紧机会,顺势在对方身上踹了几脚出气。
场面一时混乱,裴长临却并未关心。他只是小心翼翼将画轴卷起,细致地系好绸带。
贺枕书同样没理会那些混乱,悄悄蹭到他身边:“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呀……”
裴长临系好了画轴,抿唇笑了笑:“原是想给你个惊喜,后来嘛……是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贺枕书轻轻锤他:“烦人。”
裴长临拿着那幅画轴走到崔婉儿面前,将轴杆抽出,递到她面前:“崔姑娘请看。”
那轴杆的中央,的确刻着一个独特印记。
“崔姑娘若还买了我夫郎的其他画作,尽可回去查看,只要画作为真,轴杆上皆会有这个印记。”裴长临道,“今日我夫郎带来的新作同样如此,崔姑娘若仍有疑虑,也可去查验一番。”
崔婉儿仔细检查了轴杆,摇摇头,将轴杆还给他:“不用了,我相信公子。”
“这次是我识人不清,受人蒙骗,还险些令公子被人误会。”崔婉儿不愧是大家闺秀,遇事并不躲避,坦率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婉儿向公子道歉,也……也向临书先生道歉。”
最后这句话,她是对贺枕书说的。
贺枕书连忙摇头:“崔姑娘言重了,这种事谁能想到,你也是受害者。”
崔婉儿沉默下来,并不回答。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贺枕书看了眼还在与人群纠缠的林天逸,道,“我这幅《游园图》的确是有人高价约稿,我还收了钱的,若不是崔姑娘,那……”
崔婉儿听出他想说什么,摇摇头:“据我所知,林先生……林天逸家境贫寒,应当没有钱财买画。”
“那他是如何拿到我的画,还用这画欺骗崔姑娘?胡掌柜先前明明说——”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是啊,除了胡掌柜之外,还有谁能拿到他的画呢?
贺枕书明白了什么,垂下眼来。
裴长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到林天逸面前:“你与那位青山镇的胡掌柜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
林天逸正被以徐承志为首的几名书生拉扯着要扭送去山庄管事处,听言奋力挣脱开来,冷笑道:“交易?我哪里配与姓胡的有交易,我只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
正如许多字画行一样,胡掌柜的文轩字画行出售的名家画作,亦是真假参半。
但真假难辨的赝画不是凭空得来,因此,胡掌柜手底下其实签了一大批惯会模仿他人画作的赝画师。
“所以,你是那间字画行的画师?”贺枕书问。
“是。”林天逸衣衫和发冠都在方才的挣扎中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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