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动不知不觉中变得缓慢,秦一隅没察觉,自己正在仔细地、心无杂念地凝视着他的睡脸。
忽然间,他呼吸一滞。
南乙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沿着他的鼻梁缓缓淌下来。
像一颗闪着光的珍珠从绸带上滚下来,消失不见。
秦一隅愣愣地伸出手指,在泪水滑落到下巴尖的时候,轻碰了碰,那一枚小水滴渡到他的指尖,浸润了他的指纹和茧。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仿佛混沌一片。他是开过想看他哭的玩笑,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咸的,有些发苦。
人哭泣并不是多么新奇的一件事,他活到现在,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哭法,因为被老师责骂而大哭,因为被分手而痛哭,甚至他站在livehouse的舞台上,也见过台下的人激动、兴奋到突然哭泣。
但南乙是不一样的。他是钉子打出的一副骨架,是白色石头雕出来的漂亮躯壳,比任何人都坚硬,好像不会有失败,也不会在乎挫败,水浇不透,火烧不穿,谁也看不透。他怎么会真的哭呢?
还是在梦里掉眼泪。
这一刻,秦一隅隐隐听见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石头塑像碎了,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是很讨厌看到别人脆弱的人。
但这时候,说不清的一股冲动驱使着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南乙肩头,一下两下,生疏又小心地拍着他的肩背。
他不知道这人有怎样的遗憾,或者缺失过什么,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非常痛苦,他知道这种感受。
但很快,秦一隅又为这种一无所知而感到不自在,南乙似乎从未在他面前坦白过什么,他似乎不需要任何的倾诉渠道。
他想从南乙身上探知到更多的秘密,想深入他的梦境。
越是糟糕的梦,似乎就越会真实。
睁开眼的瞬间,南乙浑身一颤,额头沁出细密的一层汗珠。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坐起来望了一眼,宿舍里竟然空无一人。
梦里他又一次回到失去外婆的那一天,明明做过很多次一样的梦,可他还是真切地被痛苦浸住,好像被人绑在了生锈的锚上,扔进水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沉。
他忍着头痛下了床,发现秦一隅的鞋和手机都不见了,第一反应是他醒了不告而别,但仔细一想这又不是他的作风。桌上的门禁卡也不见了。
南乙披了件外套,也离开了宿舍。
可刚出宿舍楼,他就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视线和回来的秦一隅撞个正着。
他穿着他的衣服,手里提着外带的食物,在冷的夜色里冒着白茫茫的热汽,见到他之后露出笑意,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你怎么下来了?我刚刚去买了粥,正要带回去让你起来吃的。”
不知为何,南乙莫名觉得这一幕充满了烟火气。
不过他们没上楼,秦一隅临时决定,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声称作为大一新生的南乙一定不知道,可事实上那不过就是宿舍最后一排背后的一处半封闭的小花园,走过紫藤花长廊就能看到。
他领着南乙走到一处石头圆桌前,用餐巾纸擦了石凳,对南乙说:“请。”
“谢谢。”南乙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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