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手指捏着花茎转了半圈,盯了一会儿。
“车载垃圾桶在后座。”司机提醒。
南乙嗯了一声,却将花小心收到前襟口袋里,再偏过头看风景。
回到熟悉的医院,南乙做了检查,没留下来等结果,直接离开,绕过住院部到侧边小路,一辆白色吉利已经等着,他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两双眼在后视镜内交换了一秒。驾驶座上的祁默戴着帽子口罩,看不出表情,但语气很温和:“眼睛怎么样?”
“就那样。”南乙靠上靠背,难得地松快了不少,“老毛病,见光死。”
“回去了戴个墨镜。”
听他这么一说,南乙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感觉有些好笑。
感觉是秦一隅会做的事。
于是他真的笑了一下。
祁默有些惊讶,透过后视镜盯了几秒,忽然说:“感觉你这次有点儿不一样。”
南乙挑了下眉,“是吗?”
这次倒不是糊弄的话术,是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变化。
“是啊。”祁默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说不上来,感觉……活泛了不少。”
那我之前得是有多死气沉沉啊。南乙想。
风呼呼往车窗里钻,吹得他睁不开眼。一路上都有隐隐约约的花香,一阵阵往上翻,快到了他才想起来,是胸口的花儿在作祟。
赶巧工作日不堵,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找了个盲区把车一停,两人一头扎进人堆儿里,穿过一个大市场,来到祁默租的小区,地下室第二层,和之前南乙租的排练室很像。
刚进去没多久,南乙通知的人就来了。
“这就是我说的,薛愉的爸爸妈妈。”南乙领着两人往里走,地下室的主灯一寸寸落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两张饱经风霜的脸。
“薛叔叔,张阿姨。”
祁默摘下帽子,礼貌地同他们打了招呼。
受害者之间无需太多介绍,相似的经历让他们能闻到彼此身上伤痛的气味,一个对视就认得出是同类。
祁默打开电脑,简单地将目前得到的一些信息说了一遍,然后点开一张照片,“这是张子杰,是我们目前的突破口。他是陈韫的跟班,在一间修车行工作,不过现在车行已经关店很久了,南乙找了人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不敢开张。这个人好赌,之前网赌,后来去澳门待了两个月,身上背了至少六十万的债,大部分是高利贷,前段时间跑去深圳避风头,前天回来了,大概率是想找陈韫帮忙。”
他看了看夫妻俩,话锋突然一转,“听小乙说您二位年轻时是在话剧社认识的。”
“嗯,我们是校友,在话剧社结缘,后来就走到一起了。”薛父道。
祁默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动用媒体的力量……”
“没有用的。”张阿姨眉头紧蹙,“我们之前找过媒体,他们一听说蒋家的情况都不敢帮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的自媒体,他发了,很快就被平台屏蔽了。小乙说之前陈家的状况也一样,媒体得罪不起。”
祁默和南乙耐心地听她说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南乙开口:“他的意思是,假的媒体。”
薛父不解:“假的?”
祁默续道:“没错,张子杰现在最多是找陈韫借钱,不逼上绝路,他不会轻易打破和陈韫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得推他一把。”
南乙展开一个计划表,抬眼,告诉他们:“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假的追债方,还有一个假的媒体,激一激他。”
薛愉父母离开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但地下室始终漆黑一片,时间的感知变得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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