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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走进livehouse,想看看这支塞满了所有人的乐队究竟会做出多烂的东西;也有人怀着担忧和焦虑,祈祷自己喜欢的乐队能在高压之下稳定地发挥。

几乎没有人认为他们一定能成功。

正因如此,此刻的震惊才来得如此猛烈。

“天我鸡皮疙瘩狂掉……”

“这首歌跟这三支乐队的所有歌都不一样!”

“太神了……”

第一段副歌结束,间奏响起,秦一隅摘下麦克风转过身,众人这时才发现,他黑色衣服的背后竟然贴满了纸条,特写镜头对准了他的背影。

纸上霸凌的文字摇摇欲坠,人人都熟悉,每一句都是学生时代的亲身经历。

背景屏幕上,小明的“遗照”再次出现,背对舞台的秦一隅慢悠悠朝那照片走着。

随着他的移动,那缠在拇指上的白线也跟着牵引,大家这时候才发现,白线的另一端竟然缠在南乙的手链上。

最终,秦一隅驻足在蓝·灯·方·框的边缘,仰着头,望着那照片。

[认真凝视照片上的人

难道是我死而复生?]

屏幕上一只穿着球鞋的脚出现,一脚踢飞了那相片,木头相片滚啊滚啊,滚到观众池的天幕上,旋转着,最后竟然变成一个罐头。

乐手们用很轻、很弱的声音齐声合唱。

【朝气蓬勃的刽子手】

【落单耐揍的肉罐头】

天幕的罐头突然炸裂开来,满屏幕滚动着红色字体,密密麻麻,全都是霸凌的言语。

秦一隅转过身。

[是什么杀死了我?]

在绣眼的“嘘”声之后,这一次的停顿,秦一隅主动将手指放到唇边。

下一刻的爆发,不只是器乐和他的核嗓。

站在台下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孔,都自动自发地咆哮出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无数只受害的亡魂,同一时间,爆发质问。

“是什么杀死了我——”

这句歌词也铺满了整个背景屏幕,猩红,醒目,循环往复。

音乐在这一刻化身成情绪的载体,每一个受到过压迫的灵魂,被链接在一起,成为共同体。不解、委屈、难堪、愤懑……压抑了一整个青春期的痛在瞬间被唤醒,在编排得如同暴雨一般的器乐声中,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大家恍然发现,原来我们都是“小明”。

被杀死的那一部分我,是怎样的?

凶手又是谁呢?

在铺得更烈的编曲中,副歌的二重唱重现,答案直白得残忍。

台上台下,所有人激动到试图把伤痕累累的心都喊出来,唯一冷静的,只有南乙。

他弹着贝斯,红着的双眼里是不屑,是漠然,像他的唱段一样,像那些真正的霸凌者一般。

这样一张冷酷又漂亮的脸,太适合铺展华丽的“恶”之皮囊。然而无人知晓,这一字一句的伤害都是他写下的,也都是他遭受的。

[欠发育的肢体是羞辱的标本]/(“笑啊快看镜头啊!”)

[剥下湿透的衬衫算什么残忍]/(“别担心一丝不挂。”)

[走廊路过的每一双漠视眼神]/(“不喜欢和我们玩吗?”)

[将谋杀粉饰为玩耍的成年人]/(“不喜欢就去死吧。”)

受虐者是煎熬的、歇斯底里的。施虐者是平静的、满不在乎的。

特写的两张脸孔,一热一冷,一个声嘶力竭,一个神色漠然。冰与火两个极端,已经无形中成为恒刻的live特色。

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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