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爹莫不是当我是傻子呢?我自七岁离家,在临安白家养病十年,月初归京听府中下人全都称楚召江为‘小侯爷’,您死后哪里轮得到我继承爵位?”
楚荆看他油盐不进,难得浮现一抹急躁。
楚召淮厌烦和他虚与委蛇,彻底撕破脸。
“我不稀罕什么爵位,只想离京回江南。爹还是快些将楚召江接回来,再趁着回门同璟王说清真相,将‘王妃’换回去。否则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荆低声喝道:“侯府获罪,白家难逃干系!”
“我此前早已说过,”楚召淮心态美丽,看破红尘,“黄泉路上,人多热闹,一齐投胎做了畜生,下辈子混吃等死,省了多少烦心事。”
楚荆气得胸口起伏:“你!”
楚召淮只想带着嫁妆全身而退。
——京中除了茶饼,其他的人心诡谲勾心斗角,他全不喜欢,更不想掺和其中。
若今日换回身份之事顺利,他或许能寻机会给姬恂诊诊脉,看看被传成“赛疯狗”的到底是什么大病,也算是报答这几日照顾的恩情。
楚召淮正畅想着远走高飞的未来。
楚荆忽然冷声道:“你还想要你娘的遗物吗?”
楚召淮霍然抬头,黑纱下的眼眸几乎转瞬蔓延出几绺血丝。
“你……什么意思?”
楚荆听他语气都变了,知晓可以靠这件事拿捏这个不受控制的儿子,脸上怒意消退,又重新恢复平时的气定神闲。
“除了白家嫁妆,你娘临去前也给你留下不少东西,还有一封信,让我等你成婚时再给你。”
楚召淮学会的“姬恂式阴阳怪气”忘却得一干二净,脑海一片空白,顺着本能不受控制地上前两步。
“现在就给我!”
楚荆淡淡道:“听爹的话,回去继续做你的王妃,我自会将你母亲的东西送去王府。”
楚召淮怔怔看着楚荆,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些年外祖父总是对楚召淮说他同侯府血脉相连,说楚荆只是因国师的批言将他送来江南养病,说楚荆远在京城仍惦记着他……
说了太多,楚召淮几乎真的认为楚荆对他仍有一丝爱护。
如今他从楚荆的双眼中没有看出半分要挟亲生子的不忍,有的只是算计和权衡,刹那间心中那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父亲的期待和孺慕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也对,做尊贵无极的楚王妃没什么不好。”楚召淮轻轻吸了口气,短促笑了声,像是被气到极点,又像是彻底失望。
他认栽了,心甘情愿受了亲爹的算计。
楚荆这般费尽心机,不是想要楚召江摆脱被赐婚“嫁男人”的屈辱之事,名正言顺做他光风霁月的小侯爷吗?
楚召淮点头。
他知道了。
要个名声是吧,那他就给楚召江个“好”名声。
看来这眼纱还要戴一段时日。
楚召淮再也不想和楚荆多言,拢着金貂裘转身刚要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王妃还未谈完?”
楚召淮循声看去。
姬恂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来的,正坐在垂花门里的游廊边,手拿着一枝梅,坐在轮椅上冲他笑。
——那样笨重的轮椅滑过来竟然没发出丝毫声响,难不成他是扛着轮椅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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