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乖也只是因为他进去的时候给她下了一记实在的恐吓,他告诉梁怀乐要是不听话,就杀了柏清珩,为了柏清珩,她还真是规矩了不少。
压根就不是因为他,不是回到以前,像以前一样的乖巧。
傅忱脸上好不容易溢出口,真要跟她好好聊聊的心思,就被她的防备刺伤了。
他眼下反复压了压怒意,倒吸一口,站起身来。
怀乐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话应了傅忱的话,他的脸色反而看起来不好看了呢?
是因为天子都这样喜怒无常的吗?怀乐一阵鼻酸,她好想宫外的日子,不用这样提心吊胆,揣度天子的圣意,明明顺了圣意,也不叫圣意满意。
叫怀乐想起从前,从前已经够累了,漂亮质子他真的太复杂了,她看不透他。
怀乐或许之前还想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眼下却问不出来,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知道怎么活下来的结果重要吗?不重要了。
傅忱捞过旁边置物架上与他同色系的软烟罗天青色中衣塞给她,硬声指着里面,他叫怀乐。
“进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
怀乐感受柔软的软烟罗衣衫料子,站起来了,她不想动。
漂亮质子如今娶了三姐姐,她应当和他避嫌的。
刚刚在外头被三姐姐用那样意味不明的眼神瞧就算了,遭过一次,怀乐再也不想将自己的位置摆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怀乐不是他口中不要脸面的女子,从来都不是。
没想好怎么酝酿该用怎样不叫惹了他气的措辞回绝,怀乐在原地绞尽脑汁想,故而动也没动。
傅忱看她琢磨,有耐心等了一会,“...........”
又等了一会,梁怀乐还是没有动,他走上前,“你在磨蹭什么?”
他一近,怀乐就退,退跌坐回椅子上,酝酿好的前半段什么于理不合,不合规矩,都没用上。
她揪着软烟罗和自己的衣料,磕巴说道,“我、我我晚些时候洗。”
“不想洗?”
傅忱落到她揪着衣襟口的手,眼睛一眯,冷笑一声,重复道,“不想洗?”
傅忱周身的寒意在骤降,冻得怀乐越发揪稳了衣襟。
她一紧张本就喜欢绞着衣裳,如今揪得用力只是因为害怕想获得片刻的安全感。
岂料落到傅忱眼中,就成了她或许和柏清珩有过的欲盖弥彰的罪.证。
他从头到脚将怀乐打量了个遍,头发丝到脚尖都没有放过,打量她这四个月二十五天细微的变化。
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上襦,外头是绣着暗姜黄花的褙子,褙子的边领裹着一层毛毛边,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毛毛茸边沾了一点泥血,是骑马带她回来时,骑马时傅忱身上染过去的。
这污秽没折损颜色,反而更将她露在外面一张小脸蛋,衬得清润嫩白。
婴儿肥彻底没了,头发没有之前那么长了,之前到腰,现在也就肩下去一点。
早些时候两人在偏殿时,那时候汴梁并没有多冷,她也没有太多的衣裳,总爱穿那几件襦裙,外罩同色的披帛。
薄薄的,连她的骨头架子都拢不完,可眼下这冬夜的褙子是厚,却也不至于多厚,她脸蛋圆了一些,是胖了。
看来,离开了他,她过得很好。
他一人沉闷自苦日渐清瘦,而她跟着柏清珩是日日饱腹了,只有开心才会这样容光焕发,她和柏清珩在一起开心。
一想到两人赏雪饮酒,在冬夜吃酒,赏月,她叫他柏大哥,傅忱心里牙齿咬紧,侧脸绷得极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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