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能在黑暗中行走顺畅。
他走到置物架前,翻到怀乐的衣衫,在她的外裙卷起来的小袖里找到那包柏清珩给她的蒙汗药。
傅忱挑起一丝,闻了闻。
的确是蒙汗药,柏清珩没有骗怀乐。
傅忱把蒙汗药全都倒在了燃香的炉内,换成了他准备的药,把药包折好,重新放回怀乐的小袖子里,恢复成原样。
日子再难熬,也得熬过去。
傅忱守到半夜就离开了奉先殿,怀乐在他走了之后没有多久,天不亮就被人拉了起来,傅唯禹一早也过来了。
跟着宫侍女一起给怀乐涂脂抹粉。
看着宫人拿过来的婚服,傅唯禹瞪大了眼,瞬间就围了上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绣得这么栩栩如生的凤凰呢。”
能跟母妃绣的比拟了,傅唯禹说的母妃不是西律新后,而是惠沅皇后,她的亲母妃。
惠沅皇后死了,她留下很多东西。
其中就有一些绣品,绣的玉兰,青竹,鸢尾,个个都这样栩栩如生。
傅唯禹不敢真碰,也只隔着空假装摸了摸,眼里一片羡慕。
怀乐也外头看过去,挂起来的正红色婚服,上头绣就的凤凰好似活过来了一样,怀乐也看得挪不开眼了。
“你们汴梁的绣娘真了不得,能绣成这样,是哪个绣娘绣的呀?改日我也找她给我裁几身衣裳。”
宫侍说,“禀公主的话,这不是宫内的绣娘绣的。”
“不是?”
怀乐和傅唯禹都傻了,怀乐终于来了精神,怀乐之前绣白玉兰手帕学了很久都学不会,能把凤凰绣成这样。
真了不起。
傅唯禹追问道,“那是外头的人绣了?”
宫侍摇头,“这奴婢就不知情了,是陛下亲自送过来的。”
奉先殿的奴婢口风严谨。
傅唯禹好奇又追问,她宫里的小婢女说道,“奴婢也没有听说民间哪里的绣坊绣娘能这么厉害,能够绣出这么好看的凤凰。”
打听不到,傅唯禹只能悻然作罢。
怀乐被人在脸上抹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脂粉,最后换了婚服,戴上凤冠,拿着坠了凤凰的凤扇。
帝后成婚比一般诸侯嫁娶要繁琐许多。
主要是立后,册封的典官是柏清珩,他来念的封后圣旨和祝词。
傅忱立在怀乐的身旁,立后的时候他原该坐在龙椅上等着就好,但还是下来了,立在怀乐的身侧。
听到柏清珩的声音,怀乐就想到他说的话,走,离开,南宫门,还有蒙汗药。
洞房布置在奉先殿,怀乐一早起来,就把蒙汗药藏在了奉先殿。
真的要下药吗?
要走吗?
会不会又害了柏大哥?而他……凤冠霞帔压得怀乐的脖子都酸了,她的掌心起了汗。
傅忱捏了捏她的手腕,怀乐朝他看,傅忱温婉一笑,冠冕下的那张俊脸朝她温润一笑,捏着她的手。
用唇语说的,“乐儿,别怕。”
怀乐听到了,“.........”
垂下来眼,傅忱收回手。
柏清珩正好念完最后一句祝词,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捏紧了手里的圣旨。
祭拜上天,再接受百官朝拜。
怀乐晕乎乎,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终于挨到了近吉时,她被先送回来奉先殿。
傅忱本该一起过来的,不知道是还有什么事,怀乐没有仔细听,总之,还要一会才能过来。
只差那么一会,漏灯就要到吉时了。
用不了多久,漂亮质子就要来了,怀乐看着面前的合卺酒。
捏紧了手里的蒙汗药。
彼时该去办事的傅忱,孤身就在殿外站着看她的选择,奉先殿的宫侍都被屏退了,只有他立于寒夜。
又冷又热。
他的手心也是一片汗,攥得很紧,心里七上八下。
等了好久,窗桕里头的小姑娘,最终还是把药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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