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今日朕不妨与三皇叔交句实话。
“子焕是皇室宗亲,朕自不会把权放手与他,其中的缘故,你心里头也清楚。
“故而他这辈子,确实要如你所言那般,做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
“不知三皇叔心里头可甘心?”
端王听着不是滋味,皱眉道:“有什么话陛下直言便是。”
周瑾行也不跟他兜圈子,说道:“朕要动税制,要用子焕去推行税改,可是他的背景是拦路虎。”
端王再次腿软跪了下去。
这次周瑾行没有扶他,而是居高临下道:“去年你们跟沈家的掰扯,朕不想插手管。
“只不过子焕的生母留了遗言。
“她一个女郎家,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留下子焕是沈家人的遗言,想来你们心里头是清楚的。
“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别去追究了,如今摆在三皇叔面前的有两条路。
“其一:朕要重用子焕,会替他谋前程,但他不能是周家人。
“其二:三皇叔若舍不得放人,那他这辈子便只能做个没有实权的闲王,朕不会重用他。”
端王垂首不语。
周瑾行也不急着得到答案,毕竟是养育了二十年的大孙子,岂能说放就放?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王才咬牙道:“陛下何故就选中了子焕去做这把刀?”
周瑾行平静解释:“他有背景,朕需要他的背景去威慑底下的官员。
“他们若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这话把端王噎得无语。
周瑾行继续道:“子焕没有入仕的经历,白纸一张,朕需要这样的人去推行新政。
“倘若朕派官场里的老油条,只怕一下放到地方衙门,酒过三巡你来我往,多半会同流合污,处处想法子阻拦新政。
“子焕没有那些经历,不懂得官场里的门门道道,且又年轻气盛,有股子莽劲儿,拿他去治衙门里的那帮人,最是适宜。”
听了他的解释,端王欲哭无泪。
他自是知道周老板用人挺绝的,要不然当初就不会大胆启用铁匠和豆腐郎去带兵打仗了。
但绝到这个程度还是令他接受不了。
那可是他端王府养了二十年的大孙子,白让给沈家,心里头肯定不爽了。
可是周瑾行也说得不错,如果周睿是皇室宗亲,谁敢放权给他重用?
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端王一时陷入了两难。
周瑾行给他时间考虑,不过税改的决心昭然若揭。
从宫里回去的路上,端王一直沉默不语,周睿心中也不是滋味。
一个能中贡士的年轻人,若说心里头没有点功名利禄的想法,鬼都不信。
周睿欲言又止道:“太公,孙儿不想离开你。”
端王看着他,倍感窝心。
他握住周睿的手,沉重道:“太公会老,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堆黄土,那时候子焕就能靠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太公……”
“太公自是舍不得子焕的,可是太公更希望看到子焕像雄鹰那样翱翔于天地,方才不枉到世间走一遭。”
这话令周睿鼻子微酸,讷讷无言。
端王严肃道:“圣上说得不错,你若想去挣一番功名利禄,势必得脱离周家皇族。
“以前王室夺嫡之争严峻,兄弟阋墙,皇帝自会防着亲族,不会放权。
“一旦你入了沈家,便有回旋的余地。”
周睿皱眉道:“如果为着前程就要割断血脉相连的亲情,那孙儿宁可不要。”
端王劝说道:“子焕莫要意气用事。”又道,“你虽入了沈家门,但你爹还是你的爹,太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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