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以为常。
因此,白锦欢不仅不生气,反倒心头有些隐隐的欣慰之感。虽然这人话总是说的不好听,可到底愿意从洞中出来见自己一面。任何关系的修复都需要时间,白锦欢是个有耐心的人,自然不着急这一时一刻。
“原来你在担心我,鹤羽,我很高兴。”
白锦欢微仰着头,看向在自己身前站着的鹤羽。他知道鹤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与这人相处时,总要他先软下态度来。虽然鹤羽的话说得不中听,可白锦欢同他多年好友,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原本以为,我以为——”白锦欢鼻头一酸,心尖泛起一阵委屈。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鹤羽,眼神真切又柔软,带着某种深切的怀念,湿漉漉的目光像是想要将他整个人收入眼底:“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了。”
鹤羽冷冰冰地道:“见你还是那副故态重萌的可恶模样,想来这点伤也要不了你的命。九公子,你可得好好活着。”
他攥紧手心,修剪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并不如何疼痛,却能够给他带来一丝清醒。他在心里暗念,此生再也不要相信白锦欢这虚伪无情的狐狸一字一句,可当自己真的见到他时,却又想要他一个解释。
“可是白锦欢,你我之间的情谊早已经在那个血雾密林里散了个干干净净。”鹤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从容又冷静,“我知道在养伤的这些日子里,是你在青丘忙上忙下,是你用身份担保,让我在青丘疗养。”
“这一点我倒是要感谢你。”鹤羽微垂眼皮,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鼻酸道,“若不是你九公子,我怕是早已经成为妖界一缕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了。”
“可我不会原谅你。”鹤羽掀起眼皮,恨恨地看着白锦欢,像是想要透过这副皮囊,看穿他那副水晶心肠。他带着滔天恨意,字里行间像是淬了血:“白锦欢,这是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欠我的。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只要你一句解释。”
他抬起头,眸中好似有泪光闪烁,在地宫那随处可见的夜明珠发出的荧光里,看不太真切:“白锦欢,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没来?”
白锦欢抬着头,怔愣地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鹤羽。望着鹤羽那双哀怨忧愁又含着恨意的眼睛,白锦欢退缩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初与他约定,却迟了一时三刻,最后导致他被狼妖伏击,身受重伤,内丹被夺的前因后果。
往事破碎血腥,不忍回忆,白锦欢缩了缩身子,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鹤羽讥讽地轻笑一声。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不会因为旁的什么受到伤害,可白锦欢这长久的沉默,还是干净利落地往他的心上扎了一刀。鹤羽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人,忽而短促地笑了一声:“白锦欢,你真是个没心肝的人。”
说罢,他伸手一挥,站立的地方出现一声嘹亮的鹤唳。白锦欢慌慌张张抬头去望,鹤羽已经消失不见,徒留他一人在这偌大的宫殿里,茫然无依。
鹤羽离开后,白锦欢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残忍的现实,没有友谊的隔阂,只有一片悠远又香甜的杜鹃花香。梦里的鹤羽不是现在这阴沉忧郁的模样,鹤族少年高傲又自矜,眼睛像是长在头顶上,却唯独对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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