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迹制止自己继续发散,强撑着直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拿着矿泉水的手。
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有一些混乱的、凸起的青筋,看起来性感而有力。
边迹顺着它往上看,凭借着好记性,认出对面这个人叫严岸阔。
严岸阔并没有马上开口,所以边迹趁机打好了腹稿——如果对方要道谢,边迹会开心地回谢对方协助救险;如果对方要问补偿方案,他会给出协调改签、换机启程、赔偿住宿餐饮三种选择。
然而,严岸阔不响,只是把矿泉水往前递了递,等边迹一头雾水地接过,又转过身继续打自己的工作电话。
边迹这才意识到,严岸阔只是看自己状态不对,所以递了瓶清水,仅此而已。
飞机上情况过于险急,以至于边迹没能注意到,严岸阔眼下有颗小痣。他是凌厉又严肃的长相,鼻梁高挺,眼窝很深,跟那颗俏皮的痣完全不搭界。
边迹盯人的时间长到有点不礼貌,严岸阔也恰好转过头,跟他对视上。
边迹不自觉摸了下胸口,劫后余生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等严岸阔挂电话,边迹率先打招呼:“严先——咳咳,不好意思,我嗓子还哑着。”
“喝点水吧。”严岸阔扬眉,“你记性很好。”
话里的揶揄意思明显,边迹没接,仍旧采取腹稿战术,下茬不接上茬地:“毕竟您刚才协助救险了,真的非常感谢!”
“不客气。”严岸阔正单手挂着西装,说话间也许无意地将它移到右手,露出左半边。
因此边迹很难不注意到,白衬衫的左半边有清晰的划痕,一粒扣子被外力扯掉,领子敞开,露出分明的锁骨。
而在五分钟之前,这仍是一件完好的衬衫。
边迹回忆了这五分钟发生的事,确信这位听话的乘客逃生十分顺利,并没有在途中发生摔倒、剐蹭等可能会扯坏衣服的意外,唯一的变量就是自己。
然而边迹并不认为颠簸时自己有用那么大的力气,能将衬衫都撕坏。他小心求证道:“你这衣服该不会是我弄的吧?”
严岸阔像是没发现自己露出了领口,自然地拢好,将西装换回右手抱着,摆摆手说:“没有,是它质量不好。”
如果剪裁师知道他用这个理由来解围,大概会被气得从意大利专程飞来中国质问这位客人。
边迹苦思也想不出,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拽坏了这件衣服。但既然乘客因自己而蒙受经济损失,他赶紧鞠躬道歉:“抱歉啊,刚刚实在情况紧急,可能是我……太用力了?”
“没关系。”严岸阔让边迹不要放在心上。
刚吸了几口浓烟,边迹的嗓子还是难受,说话前咳了两下,出于礼貌,伸手挡了挡。
严岸阔看到边迹腕部被冲撞出的青紫,眉毛越簇越深,问他是不是伤得很厉害。
边迹否认了,但否认失败。
严岸阔不容分说地把手里药膏塞给边迹,告诉他这是刚才护士配发的跌打损伤药,“拿着。”
边迹没再费力气拒绝,只好道谢。
严岸阔看着他,问:“还要说多少句谢?”
边迹愣了愣。严岸阔指着他的手说:“要谢,也该我谢你。”
边迹实在不想参加接下来的乘客感恩环节,毕竟那都是他的职责所在,而且功劳苦劳都不归他一人所有。没想到严岸阔根本没按常理出牌,谢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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