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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鱼不知晓自己又刺激得同窗发奋读书,一路上还在问那传话的小僮:“沈祭酒找我去做什么?”

小僮如实答道:“先生有客人,从南边来的,好像姓杨,你认得吗?”

他才刚说完,就发现江从鱼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小僮愣了一下,这是来了什么人?怎么江从鱼跑得那么急?

江从鱼没管那么多,他径直跑到沈祭酒住处,一下子就瞧见正与沈祭酒立在园中边赏花边闲聊的杨连山。

杨连山都已经年过半百,脸上却不见丝毫老态,只有鬓角夹杂着银丝能叫人看出点岁月风霜。

他本来正与沈祭酒说着话,就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扑来。

杨连山侧身一避,同时熟练地伸手拉了江从鱼一把,省得江从鱼因为扑空而摔个鼻青脸肿。他绷起脸教训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改不了爱往人身上扑的毛病?”

江从鱼道:“我早就改好了,是见了老师太高兴才这样。”

他都半年没见到老师了好吗!

江从鱼高兴得嘴巴停不下来:“您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讲?我都不知道您要到京师来!”他还一脸臭屁地追问,“是不是您不习惯我不在身边,特意来京师看我?我就知道您最喜欢我了!”

杨连山道:“是学政托我带新生来国子监报到。”

事实上杨连山本来是想跟明年要春闱的考生赴京的,可那恐怕要等到年后才出发,所以学政一开口他便应了下来。

到底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杨连山心里也是想念的。只是这份想念决不能叫江从鱼知道,要不然他得飘到天上去。

江从鱼虽有些失望杨连山不是特意来看自己的,却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他硬是赖下来吃了顿饭、缠到杨连山答应休沐住到江家去,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斋舍。

第66章

江从鱼小时候每次从外头一回来就爱往人身上扑,最初杨连山怜他失了父母,也没有太拘着他。

后来江从鱼渐渐显露了皮孩子本性,杨连山就觉得不能继续放任下去,狠下心把棍棒教育都使了出来,非要把他许多顽劣毛病都纠回来不可。

有时候打完了他都感觉自己下手太重,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当不好这个老师、辜负了师妹她们的托付。

幸而江从鱼是不记仇的,懂事以后没怨他管得太严、打得太狠,还和他亲厚如初。

这孩子心肠才是最柔软、最纯善的。

相比于杨连山的担忧与喟叹,江从鱼开心得整个人都要冒泡泡了,连看到臭着脸的郗直讲都眉开眼笑地跑过去讨骂。

说是“你多骂我几句,我老师肯定心疼我”。

郗直讲从来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他对学生确实不太客气,但也没有到动不动骂人的程度,偶尔骂江从鱼也是因为这小子实在是……让人除了骂他以外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骂归骂,郗直讲心里还是时常会想:若是恩师还活着的话,见到这样的好苗子应当会忍不住带在自己身边悉心教导吧?

就像恩师当年用心教导他一样。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在,郗直讲对江从鱼的要求才会分外严格——既然江从鱼非要来他这一斋,他便尽可能地督促江从鱼多读点儿用得上的书,别像他当年那样什么都不懂就一头撞进罗网里。

当然,看江从鱼那整日呼朋唤友的好人缘,应当不至于落到他这种下场才是。

郗直讲把卯足劲想在他这里多挨几句骂的江从鱼撵走了。

再好的苗子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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