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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鱼依旧热忱如初。

一批又一批来过京师的年轻人或踏入仕途或回乡教书育人,他们心中都曾被种下了一团火,并且都在尝试着把那火种传递给更多的人。

只等燎原之日到来。

有一年春天,江从鱼出了趟远门归来,才刚下船,还未站稳,抬头便见不远处的杏花又开了。

大片大片的繁花如云似雪,一如自己当年第一次到京师时的场景。

江从鱼行至一树杏花之下抬眼看去,只见那熟悉的身影坐在窗边含笑看着他。

恍如初见。

江从鱼跑了上楼,楼远钧起身来迎他,很轻松地接住了扑进自己怀里来的江从鱼。

两段记忆霎时间交融到一起。

所有的甜蜜与欢欣全都只关于同一个人。

明明已是情浓似海,却又夹杂着初见时的怦然心动,就好像他颠来倒去地爱了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

本来楼远钧能恢复记忆是件天大的好事,可随着楼远钧这人一天天地把过去的事想起来,江从鱼就发现这人又不消停了。

主要体现在床上。

这人非说他当初太快被没了记忆的自己哄了去,不公平。

必须补回来。

江从鱼忍不住说他都三十了,要开始养生了,楼远钧就开始谴责江从鱼嫌他老,江从鱼肯定喜欢年轻的。

江从鱼总感觉自己被颠来倒去吃了一遍又一遍,欠下的债反而越来越多。

这辈子怕是还不完了。

那就一起厮守到老吧。

……

转眼又是十年过去。

这年春天郗首辅要辞官走人了,接替首辅之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学生……那位当了不知多少年天子近臣的江从鱼。

别人辞官都要反复上书几次让皇帝做足了挽留姿态才走,郗首辅辞官压根不搞什么来回拉扯,留书一封就挂冠而去。

等人发现以后他都跑没影了。

这就导致江从鱼时不时还得接待被撇下的楮霁(当年隔壁斋的楮直讲)等人,陪他们喝上两杯宽慰他们受伤的心。同时他还被盯得很紧,等闲是不许他出京师的,省得他跟郗禹一样跑路。

楼远钧这家伙还挺高兴,说现在全京师都是他的耳目,江从鱼这下真的跑不了了。

江从鱼能怎么办,只能兢兢业业地干活。

他又没想过要跑。

新晋为首辅的江从鱼有不少同僚来报喜,还有他近些年收的学生。

到了他这个位置,即便不开班授学,主动要喊他一声恩师的人也不少。

何况他本身就很喜欢提携年轻人,所有到京师的年轻人被问及最想见到什么人,那都是江从鱼无疑。

记得江从鱼刚成为天子近臣那会儿,还有不少人会说些酸言酸语,大抵是“看你能好到几时”之类的。

到后面,这些人要么陆续离开了京师,要么家中子侄天天追在江从鱼身后跑。

总而言之,自家子弟都被忽悠走了,他们哪还能盼着江从鱼不好?为了自家孩子能有个好前程,他们还得盼着江从鱼和楼远钧能百年好合。

毕竟两人已经好了二十余年,在郗禹辞官之前许多政务就已经是江从鱼在处理,真要突然散伙那可就不是郗禹跑路能比拟的。

阿宝如今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了,盯江从鱼和楼远钧也盯得很紧,生怕他们也跟郗禹一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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