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肃清朝野需要一个开始,一个名单,于是他以身犯险,亲试忠奸,并以河东盐案激起民愤,深知单一个盐官控盐无法动摇李长钰,于是潜伏,数罪并罚。
“我做的不错,对吗?”谢霖对纪含扬起笑脸,像是讨一个夸奖。
纪含撇过脸去,不愿看他。
京城终于还是将这位风灵毓琇的才子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纪含也离开了。
谢霖又等了很久,他以为纪渊会来,可一连过了几天都没有动静。
夏日闷热,牢中只有一扇小窗通风,睡在草席上,又总是刺痛,暑气入侵,谢霖渐渐地失去对时间的知觉,头昏脑胀,只知道热了一日又一日,纪渊都没有来看他。
或许他不愿再见自己,谢霖心想。
毕竟自己骗他多次,种种欺瞒,或许也令纪渊伤透了心。
于是谢霖不再等纪渊来,而是念着何时发配北疆,可启程时日他也不知道。
就这样关在蒸笼一样的牢房里,不知又过了几日,他昏睡过去,睡得十分满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就是他的一生了短短不过三十年,从谢府的小黑屋中逃出来,在敬王府过了最快乐的日子,考取功名,入弘文馆,入翰林院,嫁与纪渊作侧妃,总是难过,偶然快乐,后来快乐也杳无踪迹,如尸块一般活着。
也没多少日子,却那么长,睡了那么久,总算悠悠醒来。
一位老太医看他睁眼,惊喜的几乎站不稳,直拍着胸脯说自己总算保住了脑袋。
谢霖不太明白,转转眼睛看看四周,自己还睡在牢里,与之前没什么特别。
那日当晚,纪渊来看他。
“你暑邪侵体,差点醒不过来。”男人面无表情,对坐在草席上的谢霖说道。
原来那太医是纪渊叫来治他的。
罪臣跪拜谢恩,谢霖猜想纪渊该要生气了,可抬起头来,男人依然无悲无喜。
“当时你请我将你革职,养在宫里,我就该同意的,”纪渊平淡地说道,“你就是拿准了我不舍得拘束你,所以才向我提那样的建议。”
这些日子,他将谢霖的把戏想了个透。
一开始提出要只留在后宫做个妃子,是为了麻痹他的警惕,后来又装作冰释前嫌,仿照旧时相处,是为了安稳自己,放他留在宫外,与李长钰通信被发现后,自己明明说出了他的计划,却被耻笑否认,是为了转移注意,佯装因选秀而难过,是为了让自己心有愧疚,更方便纵容他行事。
他终于明白了,谢霖从没有放下过去,从没有真的信任他,从没有原谅他,所有一切美好,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出大戏。
纪渊神色平淡,将一切讲了个明白。
“我不会放你走的。”
即使天下人都声讨谢霖,纪渊也不会真放谢霖去北疆,那苦寒之地岂是这一具薄弱身子所能承受的,可谢霖又笑了。
“皇上真以为霖就那么痴傻,愿为您付出许多?”
纪渊现在对谢霖的一切言语都抱有警惕,下意识觉得谢霖要骗他。
“朕不会再听你胡言了。”
“皇上知道您带兵杀回来那日,为何皇宫迟迟未炸吗?”谢霖含笑说道。
“您不如多去打听打听,问问当天的士兵,再看看从乐王府中搜出来什么。”
略带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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