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帮他把木枷放下来,却被他拦着不让,再渲染几句谢霖罪行,三位解差也都恨上了,往往走一整日连一口水都没有,吃饭也是跪在他们脚边,吃丢下来的馒头,夜里休息枷锁也不会解开,躺也躺不了,靠也无法靠。
谢霖肩上被无数次的磨破又愈合,愈合又磨破,衣服和伤口黏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一千四百里的路程不知已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
在某个寻常的午后,谢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枷锁沉重,头朝下地栽倒,便再难起来。
【作者有话说】
今晚还有
第92章 灰
德顺进屋送饭的时候,纪渊仍在伏案批阅,他蹑手蹑脚地将菜布好就要离开——这些日子皇帝愈发易怒,他不敢多留。
“他走到哪了?”皇帝忽然问道。
他能指谁,还能指谁,德顺心里吆喝了一声,应道:“大概到冀南了。”
“该回来了吧?”
德顺被问的一哽,不知该作何回答。
没人敢说皇帝朝令夕改,明明前几日还雷霆震怒要谢霖立即发配,过了两天忽然又悄悄下令,让那押送队伍走走就回来吧,全当给百姓做个样子。
德顺不知他要把谢霖叫回来做什么,可那时队伍已经走远了,火速派人去追也要两三天的路程,于是皇帝天天问,可派出送信的人又没回来,德顺只能自己猜着回答。
若是按照押解的脚程,此时信使大约已追上了,就在冀南。
皇帝大概是想到了谢霖就快要回来了,心情稍微明朗起来,从御案后起身,看着饭桌上的菜,赞叹道:“看起来不错,他应该喜欢,”又指指桌上那盘豆腐,“这个拿下去,把葱叶挑干净了再端上来,他不见葱。”
“嗻。”德顺终于有了理由,端起豆腐埋着头出去了。
又过了两天,大概是因为念着谢霖快要回来,纪渊心情好,德顺日子也好过了些,不过是御膳房要换着花样把那些素菜炒了又炒有些头疼。
四五天过去了,人也该回来了,纪渊下了命令让谢霖回程坐马车就好,应该比去时要快。他算好日子,等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多少有些失望。
“或许是还没找到谢大人。”德顺在旁边宽慰。
纪渊于是继续耐下心来等,可日子不等,一天天过去,一直到了第十天,还没有回音。
“人呢?”纪渊有些烦躁,双手无意识地撕着手皮,一不小心大块皮连着肉扯下来,几乎纵伸了他的大半个手指,可纪渊却无表情。
德顺看得心惊,小心递纸上去,安慰道:“可能还在路上吧,慢慢走,让谢大人也多休息些。”
“好。”
在这方面上,纪渊十分听话。
终于,半个月过去了,终于有了回信,德顺很难形容纪渊当时的表情,听到有人回来时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却又硬生生压着自己坐回去,仿佛期待又害怕着,可最多的还是高兴,像是忽然鲜活了。
可进门的只有信使一个人,准确来说,他手里还有个盒子。
德顺退了出去,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他站在门口,只能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过了一会,信使出来了,手上空空的。
他进去替纪渊换茶,看到那只盒子正在御案上,纪渊的手就搭在离他最近的那本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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