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致谨单手插在不染纤尘的白大褂口袋里,似笑非笑地垂眸:“你不怕我害他?梁喑抢了家主之位还把我的亲弟弟撵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最希望他登高跌重的人,那一定是我。”
沈栖从一堆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里抬头,实验室里炽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柔和温软,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几分疏离。
“我听梁先生提过您。”
“这样而已?你不怕赌输?”
沈栖对家宴那天的事情记得不多,但有一条是他主动问的所以印象深刻。
梁喑当时在往他嘴里喂菱角,随口回答他梁致谨在大学做科研,还问他想不想见见。
按照梁喑的性子,如果他是梁维生之流,一定不许他见。
沈栖判断,梁致谨即便与梁喑不亲近,也不至于会害他。
他迎上梁致谨的眼神,说:“我不是赌,也不是自信,我是相信梁先生。”
梁致谨想,聪明、敏锐、大胆,全心全意信任,他大概明白梁喑为什么喜欢他了。
“大哥,你看这里。”
梁致谨收回思绪,侧过头看他手指的方向。
两人熬了一整夜,连梁致谨都有些疲惫,沈栖却反常的精神。
这几天他只在徐令知的勒令下去睡过觉,但总是躺不了多久就要爬起来。
沈栖心脏突突地跳,抽搐着跳动带来痉挛的心慌与悸颤。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喘了口气,脸已经完全没有半点血色了,他眼前发雾,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长时间的熬夜给他原本就不算强的心脑系统造成巨大负荷,针扎似的疼痛从胸口蔓延。
沈栖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从胸口撤开掌心,吞下两颗药勉强压下不适。
沈栖早上喝了杯水,吃了半个包子。
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和不稳定的进食彻底打乱了他的身体机能。
这半年里梁喑养他养得精细,以往虽然没这样的强度但也不是没吃过苦,不会因为半个冷掉的包子就要去把胆汁都吐出来,然后非常想念他一勺勺喂过来的香甜滚烫的桂花芋苗。
沈栖漱漱口,撑着洗手台喘息了一会,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出来。
仪器已经全部停了,现在是最重要的阶段,只需要半天,他就能把检测报告送到梁喑手上。
沈栖强打起精神,走向徐令知和梁致谨。
两人语气严肃,沈栖也免不了开始紧张。
检测之前他很自信,梁喑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一定是无辜的,但此时他却不由得想,万一呢……
药物也是梁氏生产的不错,可他只是决策人毕竟不是亲手弄出来的,底下的流程成百上千道,万一执行的人有问题呢?万一厂房下面的人疏忽混入了有毒菌群呢?
他信任梁喑,但不敢信任那些人。
无论是谁犯错,这个责任最终都得梁喑来扛。
沈栖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无论什么结果他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他是梁喑目前唯一能够绝地逆转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实验室里安静得只有纸张翻动和电子仪器的细微声响,时不时夹杂着三人简短而高效的交流。
梁致谨的专业恰好补全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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