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管教虫并没有扼住他的手腕,而是举着双手掌心朝外,做足了投降无辜的姿势。
泽兰注视着管教虫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
对方黑色的瞳孔里是他自己的倒影,他甚至能从中看到一个面目丑陋的自己,可除此之外便是浓重的黑,灯光落在管教虫眼眸里,在黑暗中甚至点缀出一丝光亮。
他什么也无法看出。
或许眼前这个奇怪的虫,他也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
“泽兰,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泽兰沉默着没有答复,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暴动虫化之前,眼前的最后一幕便是管教虫和蓝蛛的血盆大口。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更让他在意的,是身体传来的不适。
从头到脚的伤他早就习惯了,哪怕是胳膊上深可见骨连血肉都丢了一大块的伤,都不会令他眨眼。
可从生歹直腔一路蔓延开一阵酥麻感,如同万蚁噬心一般,几乎要将他整个虫吞没。
那一处传来的酸涩与饱胀感,他再清楚不过。
他被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手中的刀刃又逼近一分。
“等等!泽兰,刀下留虫,你先等等。”
管教虫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质疑,连忙举起了手边的东西。
一根细长的注射器,只不过是空的,里面的药剂已经完全用光了。
“事发突然,我带上药剂就赶过来了,它能缓解雌虫的暴动虫化,还好赶上了。”
事实上,卡洛斯刚从虎口逃出,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这种药剂。
就算有时间,这种有市无价的药剂也不是他这个身份能弄到手的。
危急时刻,精贵的药完全无望,只能由他这个雄虫临时顶上。
他并不像骗泽兰,但为了保住他岌岌可危的马甲,他不得不这么做。
泽兰视线落在针管上,又看向卡洛斯的眼睛,似是在判断其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的体内无疑有蜕化剂。过去他也经历过暴动,他曾少量注射过这种药剂,他还记得那种感觉。
同时还有一种新的毒素在他体内与之分庭抗礼。
那种毒素虽然让他浑身无力,但他仍然能感受到身体深处精神海和力量的存在。
它们由一个参天大树退化到嫩芽,但它真真切切还在那里,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它会重新长大。
不论眼前的管教虫说的是不是假话,他确实帮了他。
在暴动虫化之前,他从未想过能全须全尾的下场。
泽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羽刃。
“卡洛斯。”
与管教虫相处这么长时间,泽兰头一次喊出了卡洛斯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一而再再而三,这不是一名管教虫应该做的事。
“为什么?”卡洛斯低头沉思了片刻,又觉得自己说了废话。
突然被这么一问,卡洛斯有些语塞,他从来没想过帮虫还要找理由这回事。
“虽然你没有听见,但我答应过你了不是吗?”
“我一定会把你叫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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