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都中看不中用,林妄怕茶几被他坐碎了不得不绷紧大腿,挺直腰,用力踩着地面,整个人以一种尴尬狼狈的姿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林妄耳根有点儿热,心里也难免有些臊,但他很能放宽心地劝慰自己,池渊至少没让他跪地上。
林妄的心刚放下一点儿,池渊忽然抬起腿踩住了茶几的最下面,力度不重地一蹬——林妄的身体立刻转了小半圈,膝盖并在一起挤在了池渊的腿上。
茶几底下有滚轮,沙发前面铺着厚重的地毯,林妄坐上去的时候竟然没发现。
池渊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大表情,丹凤眼睑裂狭长,双眼皮的走向绵延上挑,让一张冷淡禁欲的脸越禁越欲,让人不敢靠近又浮想联翩。
现在这双眼睛里情绪藏得很深,好像在禁着绷着什么,直白地勾着林妄看,看久了又让林妄也下意识跟池渊一起绷着。
两个人变成了几乎没有距离的面对面。池渊的左膝挤在林妄两个膝盖之间,一个很危险的姿势,让他彻底处在被动的位置。
林妄做惯了主导,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如说从进门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地踩在他每一根不喜欢的神经上。
但也可以忍受。
林妄眉梢动了动,干脆大大方方地岔开腿,两只手搭在茶几所剩无几的面积上,后背微微后仰,和在门口时一样坦然地给看。
池渊又一次错开林妄的动作,低头,从林妄手边拿走了刚刚掉在这儿的黑色水性笔。指尖擦过林妄的手腕,很轻,很凉,林妄手指不明显地曲起,眼神随着池渊移动。
直到现在林妄都没意识到,除了第一句“来了”,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进门开始就牵在了身上,让林妄一举一动都只能服从安排好的剧本。
“嗡——嗡——”
手机突兀地响了,林妄高度戒备的心也跟着一紧,他看向池渊。
池渊掀起眼皮,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林妄脸上,嗓音很淡:“接。”
手机在池渊左腿边上,林妄伸长胳膊向前够的时候两条腿叉的更开,拿起手机的瞬间池渊忽然抬起腿,像是被挤得不耐一样,踩在了这块小得不能再小的茶几上。
林妄身体一僵,抬头看向若无其事的池渊,手已经按在了接听的位置。
“喂?池渊?”电话里是一个温和亲切,听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声。
林妄缓慢地恢复坐直,脸色微妙喉结轻滚,说出的话却四平八稳,低沉的嗓音甚至带着点笑:“您好,池渊不在,您有事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
池渊的私人手机出现在其他人手里,曲桦顿了一下才掩饰了内心的惊讶,温和地询问:“麻烦了,您是?”
出于对那份合同的尊重,林妄左手始终放在腿侧,这具身体苍白瘦弱的手臂用力到看出肌肉轮廓来,手背随着时间的推迟一点一点绷出青筋,指甲扣在玻璃茶几的表面,几次滑动。
“我是他的...合作伙伴。”林妄嘴唇抿动几下,后背微微弓起,渐渐染红的眼睛看向拿着一张稿纸垂眸默读的池渊,等待他的提示,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电话那头的沉默无疑是最大的羞耻来源,林妄轻轻吸着气,皱着眉笑道:“我让他给您回过去,他现在不——”
牙齿用力咬紧,林妄额角溢出一些汗,掌心紧紧握成拳头,大腿紧绷撑着身体,声音变得暗哑:“……抱歉,他现在不在。”
“您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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