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也看过。藩镇、宦官、党争,盛世之期,再难见了。
王朝飘摇,杜甫的命运亦是蹭蹬。流徙辗转的杜甫,就像此时兀自沉浮大唐。后来杜甫也想重入长安,但沉疴未起,性命忧危,只好暂居夔州养病。
万里悲秋,可能悲的不只是秋,他的人生与大唐的国运,也走到秋天了。】
中唐。
白居易不暇感叹,面色染上几分凝重:“楚姑娘的意思是,大唐中兴无望?”
元稹同样变了脸色:“当今陛下并非昏聩,只是楚姑娘所说,藩镇、宦官、党争,军镇长官拥兵自重,宦官蒙蔽圣听,党争互相伐异,竟是个个都能看得苗头,形势不容乐观。”
两人一齐沉默了下来,他们是朝官,读圣贤书,食君禄就要担君事,哪怕中兴无望,也总要竭尽所能。
晚唐。
李商隐怅望着乐游原上的清秋景,日近黄昏,夕阳无限好。他自己就是党争的受害者,朝堂汹涌,军镇自重,宦官干政,大唐,当真到了日薄西山之时?
【“我在路中央,生理不得论。”杜甫的一生,正是大唐王朝的缩影。他从盛唐走来,看过开元全盛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大唐的底气,盛唐最为天才的诗人之一与他的国家一起凌驾于整个封建王朝之上,豪情万丈。
而后,他在蹭蹬间发现繁华之下的疮痍,干戈起,盛世倾,诗人怨。诗以言志,杜甫写的是自己的感受,写的是眼见的黎民血泪,也是这个时代。
什么叫诗史?我们将杜甫与大唐等而观之,他的命运与家国兴衰紧紧相连,意气风发是盛唐,颠沛流离,是国运渐衰。他的诗、他的一生,恰是半个大唐的盛衰史。】
北宋。
欧阳修遍观全书,又与众贤士修撰唐五代史此时他对楚棠的讲述感受颇深:
“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杜工部安史乱后所作,真有怨怒之声。”
一齐修史的宋祁也不无感叹地点头:“杜工部离开夔州之后,先后流于荆、湘之地,有‘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之句,唐代虽有宪宗中兴,却毕竟无法再望贞观、开元,其势若此,盛衰翻覆,诗中可见。杜诗之史笔,由此可见。”
洛阳。
青年杜甫心中惆怅不已:“大唐如今繁盛至此,若不是有水镜这等机缘,谁又能料得到将来呢?”
李白同样悲愤:“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由盛转衰,原来只在一夕之间。我之早亡,竟可算得上是天幸了。”
他一笑,眼中不无讽刺。
杜甫忽然站起身,神情中透着坚定:“我要入长安。”
李白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杜甫抿抿唇,脸上是青年人特有的执拗:
“国家之危近在眼前,若陛下圣明,听得水镜示警,诛奸佞而勉政事,我自当求仕进而尽绵薄;若……陛下仍旧不察,那边便用我的诗笔,骂权奸,书民困!”
“好!”李白大笑起来,“好一个杜子美!我与你同去!”
“太白兄你……”杜甫有些意外。
李白轻轻一笑:“李白是大唐的李白,不该只染盛唐之光修身,而不为盛唐平天下。危时已窥,正当为国事起、为苍生起。”
“说得好!”杜甫朗声一笑,“你我二人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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