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非常认同楚棠的观点,他对白居易所谓的罪名嗤之以鼻,当即不屑地撇撇嘴:“好大一顶帽子。”
他还记得前面讲李贺因为进士考试之名与其父犯讳,所以不得参加科考,这里白居易又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被政敌抓住把柄,孝道可真是一把任人驱使的利刃。
你们唐朝人玩这一套玩得挺熟练的啊!连早年失传的诗都能搬出来。
很明显,众人都看出来了,这都是官场上整人的手段,但孝道一词何其严重,白居易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一时之间,大家或多或少都同情起他来。
另一边,白氏兄弟却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母亲……坠井而亡?!”
白行简难以置信:“母亲虽然神智不佳,但身边总有人照料,怎么会……”
“也可能是侍婢一时疏忽,”白居易猜测着,心中也是惊慌不已,不过他毕竟是兄长,在这种时候要保持镇定,他斟酌着:“母亲神智有差,无亲照看总是不妥……”
“兄长放心,”白行简懂他的意思,“我明日便启程返回下邽,亲自侍奉母亲。”
白居易见弟弟如此纯孝也笑了起来:“也好,稍后我便为你打点行资,万望吾弟替兄尽孝,待任事清了,我便向朝廷告假,探望母亲。”
【白居易这时候的官职是太子左赞善大夫,因为这些事被贬为江表刺史,刺史是地方最高行政长官,虽然不在京圈权利中心,但也有实权,下场也不算太差。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出现了,中书舍人王涯紧接着上疏表示,白居易又是越级言事又事母不孝,这样的人怎么能治理州郡,作一郡臣民的表率呢?陛下您一定要慎重考虑啊!
唐宪宗慎重了一番,追诏把白居易贬成了江州司马,司马在中唐时期是专门用来安置犯官的,这波属于变相发配,让我们一起说,谢谢王涯。】
时任中书舍人的王涯气得脸都绿了,楚棠的促狭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虽然说谢,可是话里话外哪句不是讽刺?
他愤愤地按着桌子:“哼,白居易所言无状、行迹有差,难道不该大力惩处吗?!我依理上疏又有何错?”
皇宫。
唐宪宗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楚棠的话不仅讽刺了王涯,顺带还讽刺了一把他,若非他同意,王涯上一百次的疏都没用。
小院里。
白行简愣道:“兄长何时得罪了王大人?”
话音刚落就觉得问了句废话,后来的事情他哥怎么会知道。
白居易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想是因为那些诗文吧,楚姑娘不是说了么,我之讽喻诗,得罪权贵。”
白行简沉默不言,兄长的诗歌主张他知道,水镜也曾借兄长对李白诗的评判透露一二,当朝弊病甚多,背后所涉盘根错节,兄长诗笔直陈,必是犯了众怒,届时恐怕朝堂内外俱是敌手,又何必纠结何时何地得罪了何人?
他迟疑着开口:“兄长当真不去作传奇么?”
当真要义无反顾作一个谏臣么?
白居易微微一笑:“我志不在此。”
他的志向,是唯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
白居易在这边暗暗下定决心不为所动,另一边的元稹咬牙切齿地为好友抱恨不已:呵呵,王涯是吧,我记住你了。
【一个人的诗歌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竟然使朝堂内外人人自危,逮住机会争先恐后要将他按下去?或许,我们可以在他的讽喻诗里找到答案。】
【提到白居易,就不得不说到新乐府运动。所谓乐府,秦已有之,正式设立是在汉武帝年间,主要任务是采集民间歌谣或下层文士的创作,以备朝廷祭祀宴飨之用,属于乐教的一种,但在文学渊源上却是发脉于《诗经》,“感于哀乐,缘事而发。”是现实主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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