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腔怒火,目眦欲裂。父亲爱重李商隐,常将人带在身边,久而久之,令狐绹和这位青年才子也成为了知己好友,二人亦曾诗酒唱和,共论诗文。
彼时李商隐科举失利,不告而别离开长安,愁绪难解之际仍千里迢迢来信与他抒写缘分,更直言二人“一日相从,百年见肝胆”的情谊。
他忧好友落寞,回信勉励,并在好友再次科考之时暗中运作,真诚相待如此,可李商隐一入王茂元幕府,二做王家的乘龙快婿,把这么多年的知交之情放在哪里?把父亲的殷殷教导与提携之恩又放在哪里?
令狐绹越想越气,从李商隐答应娶亲那一刻起,他们令狐家与他就恩断义绝了!
【于是,牛党认为他娶了李党的女儿,投奔了李党,就是李党的人;而李党觉得他是牛党中坚令狐楚的弟子,又与令狐绹关系匪浅,自然还是属于牛党。所以李商隐在两个党派都不受待见,里外不是人,这个处境莫名有点苏轼?】
【想到别人调侃说,支持新法的站左边,不支持新法的站右边,中间那位您就是苏轼老师吧!李商隐估计也是个不知道往哪儿站的吧!】
酒楼。
杜牧的嘴角抽了抽,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北宋。
躺着也中枪的苏轼一脸无奈:“楚姑娘这玩笑怎的又开回我的身上了。”
苏辙在一旁抚额,虽然如今并未到那一步,但他觉得这确实是自家兄长会做出来的事。后人促狭是促狭,嘴上却犀利得紧。
其他人也在先前的课文里了解过苏轼的人生经历,此时听到这句纷纷忍俊不禁。
宅院里对上述二人经历都相当清楚的李清照觉得好玩:“这话换到李商隐的身上不就是‘支持牛党的站左边,支持李党的站右边,中间那位您就是李商隐老师吧’吗?楚姑娘说话可真有意思。”
她笑得乐不可支,转又道:“苏轼曾自嘲自己一肚子不合时宜,看来李义山更胜一筹嘛。”
苏轼多少还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只是没改,李商隐则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一番俏皮话说得众人好笑,水镜下的当事人却是苦了脸。那边厢的王晏媄抓住丈夫的手,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夫君……”
李商隐面色微沉没有说话,成婚那日,水镜说的情况也曾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但心中仍是放不下那一点情思、鸳盟好合,故而仍是循心而行,决意与眼前人相守,其他的事,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握紧王氏的手,李商隐安抚一笑:“娘子放心,我与你结縭非关党派之利,只为情深难舍,此番或遭诟訾,但我自认问心无愧,老师一家必当明辨是非。”
【婚后的李商隐再次参加授官考试,可惜被除名;第二年,他终于通过考试被授予校书郎的官职,但不久又莫名其妙被调任弘农县尉,任上又受到上司的刁难。本来便被外放出京,和上司又处不好,李商隐很郁闷,几经辗转还是决定辞官。】
【后来他又经历了母亲去世、岳父去世等一系列的事,牛李党争持续了四十多年,双方此消彼长,你方唱罢我登场,李商隐也在其中浮浮沉沉,他做过京官,也做过地方小官,更多还是辗转于幕府做幕僚,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楚棠说得简略,可众人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风尘与沧桑。尤其是最末那句诗,简直是悲愤痛切到了极点。
李宅。
李商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微偻着身体,仰头望着水镜眼眶泛红,亲人去世、志向难伸、半生潦倒、一世落寞,寥寥几句里,是他不堪的人生。
一旁的王氏早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哭父亲的辞世,更哭自己的丈夫一生沉浮,满腔才学抱负无处施展。
“夫君,你过得苦啊!”她埋首于他怀中悲不自胜。
王晏媄不是不知事的儿女,楚棠又将这背后关系说得这样清晰,夫君后来遭受的种种变故,俱从那一桩婚事起始。王氏伤心极了,口中的话几经辗转,终究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唐朝。
李白低吟着水镜上的诗句,一贯落拓的笑容都收敛几分。他想到自己如今的经历,想到水镜里讲述的他未来的经历,一生襟抱未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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