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杂乱地堆着农具,桌上点着半支红烛。
她被推出去以后,腰抵靠着木桌,抬头就能看见越之恒。
越之恒显然比湛殊镜有经验得多,秘境中雪刚化,春寒料峭。他披着墨青大氅,像个华贵又目中无人的世家贵族。居高临下打量她时,神色淡漠。
说是看陌生人也不为过。
七夕那日以后,两人薄弱的关系被彻底撕破,湛云葳如今既不是他的道侣,也不是他的阶下囚。
现在只是回归了两人最初的身份。
他是彻天府掌司,人人生畏的王朝鹰犬,而她是在外逃亡等着复兴仙门的山主之女。
湛云葳抬眸,轻声问:“越大人还抓我吗?”
藉着烛火微弱的光,湛云葳看清了他神色中浅浅的嘲讽:“没兴致。”
湛云葳松了口气,看来若非灵帝的死命令,他对拿她邀功没什么兴趣。
或者说,她的存在对越之恒来说,本来就是个麻烦。
既然不抓她,就算不得敌人,桃源村中如此怪异,湛殊镜不知所踪,如今有个盟友也是好事。
湛云葳注意到越之恒也是一个人:“方大人呢?”昨日方淮明明还和越之恒在一起。
越之恒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她栗色的眸浮现出一丝讶然:“我怎么会知道?”
越之恒靠在墙边,垂眸看她,语气听不出喜怒:“所以仙门那小子不是被你当做‘房钱’付给村里的。”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湛云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他。
什么意思,越之恒是说,现在湛殊镜被当做了“房钱”?
先前的古怪之处总算有了头绪,难怪村民让她天黑之前得找到住所,村长不收她的簪子,却又有人说,她已经付过“房钱”了。
听出越之恒话里另外一层意思,湛云葳神色古怪:“你把方大人当做房钱付给村里了?”
越之恒淡淡道:“嗯。”
“……”看样子,越之恒还是主动“付账”的,湛云葳一时竟然语塞。
但她知道,越之恒这样做不可能没有理由:“你怎么发现,村里只收活人做房钱的?”
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越之恒他们正午就到达了村里,因着比湛云葳他们早到一个下午,他们几乎把桃源村的地形摸了个遍。
桃源村总共有十七户人家,诡异的是,村里没有女子,家家户户都由男子组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是一个隐居安然的村落。
桃源村被桃花环伺,屋舍俨然,美如画卷,据村长所说,他们靠卖桃花酿为生。
天黑之前,越之恒他们留宿也被拒绝了。
既然桃源村有完整的运转模式,甚至刻意模仿了人间习惯,那就不可能没有破解之法。夜晚来临前,所有人都明白必须要找到留宿之法。
于是他们尝试了交换。
方淮拿出了灵石、法器、符咒、阵法菉一一尝试,村长只是一味赶走他们,看也不看这些东西。曲揽月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
在方大人急得恨不得打村长一顿的时候,越之恒冷不丁开口:“我作房费,如何?”
村长骤然抬起头,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这下却不是赶走他们,而是摇了摇头:“贵客不太符合。”
越之恒眼神淡淡一转,落在方淮身上。
方淮几乎要抱头,这是什么变态的思维,他能拒绝吗?
方淮期待着村长拒绝,他不是越之恒,不想去啊。没想到村长却微微一笑,收下了:“不过这只够你一人的房费,其他人仍旧不得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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