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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裴溪洄仰抬起脸来,睫毛颤巍巍地抖,在灯光下局促地咬着唇说:“饿了……”

靳寒一笑,下巴点点脚边:“过来。”

不管是家里的浴室,还是办公室的浴室,都有个小皮凳子。

有时裴溪洄犯懒不愿意洗澡,靳寒就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给他洗。

今天不洗澡,他也乖乖坐在小凳上,仰头望着哥哥。

靳寒垂眼,大手捧着他一侧脸颊,摸他嘴角那个自己咬的口子:“嘴上还有伤,能吃得下吗?”

裴溪洄没说话,握住哥哥。

发现一只手根本握不住了。

“小寒哥是不是又长大了啊?”

“没有。”靳寒说,“攒太多了。”

他总是用这样一副冷淡的嗓音说着大胆露骨的话,比任何邀请都要瑟情。

裴溪洄头晕目眩,心如擂鼓,晕乎乎地雾着眼:“都留给我的吗?”

“嗯,怕你吃不饱。”

“嘿嘿,那我开餐啦。”

……

靳寒刚洗过澡,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裴溪洄很贪恋哥哥身上各个时期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他身上是粮食酒的醇香,因为他那时的工作就是搬酒桶。

再后来是汽油味、泥土味、化学制品味、海风的腥味……

他当天搬了什么货,身上就是什么味。

但等工作一结束,那些味道就会神奇地消失不见,只剩老式皂角香。

常年干苦力的人很少像他这样爱干净,白天累得要死出一身臭汗,晚上到家倒头就睡了。

但靳寒从来不会,就是去小河里他都会把自己洗干净。

从小到大他什么脏话累活都干过,却没让自己邋遢过,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是干净的、整洁的、得体的,透着一股大男孩儿身上阳光和肥皂的味道。

这份干净其实也有一点点少年人的自尊心在里头。

社会上对没受过教育或者受教育程度低的人,往往会有邋遢和素质低的刻板印象,他不想被人看不起,就总是把自己和弟弟收拾得干干净净。

尤其裴溪洄,每次带出去别人都不信这是住在贫民区的小孩儿,还以为是哪家小少爷。

小少爷娇贵,禁不起揉搓。

半小时不到就受不住了,眼泪吧嗒地讨饶。

靳寒放开他让他出去,他不甘心,不想走。

最终还是靳寒自己动手,完事了喂给他。

一个澡洗了大半个钟头。

秘书敲门进来送茶时,看到自家老板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小裴老板则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衬衫西裤,趴在沙发上,翘着两只脚乐颠颠地刷手机。

她给老板倒上茶,又去问小老板要喝什么。

裴溪洄坐起来刚出一个声儿就紧急闭麦了。

妈呀,变公鸭嗓了。

“他感冒了,说不了话。”靳寒帮他解释,又吩咐秘书,“给他泡一壶蜂蜜桂花水,要淡一点,再弄杯西瓜汁,放两颗冰块,让小张去楼下甜品店买两对蝴蝶酥上来。”

对面裴溪洄“唔唔唔”地出怪声,靳寒抬头一看,他举着张白纸,纸上画着个冰激凌。

靳寒把卡递给秘书:“再加一颗冰激凌球。”

“好的老板,稍等一下。”

秘书一走,裴溪洄就气呼呼地跑到办公桌前,指着自己的喉咙对哥哥啊啊叫。

靳寒:“哑巴了就消停点儿。”

裴溪洄拿过他的会议记录本,唰唰写字,写完举起来:【哥你给我查哑的!】

靳寒眼睛差点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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