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望向窦婴,“太后必为丞相争取,你觉得朕该帮谁。”
是喽,太后是刘彻的亲娘,田蚡是刘彻的亲舅舅,论亲疏窦婴比得上他们吗?
而且,一直以来不管是田蚡也好,王娡也罢,都想对付窦婴,巴不得将窦婴赶出朝廷,是刘彻把人提上来,让窦婴接过窦猗房留下的根基,以外戚制外戚。
说难听点,刘彻不想让田蚡独大,因此才把窦婴留着,结果怎么着,窦婴自己斗不过田蚡跑来向刘彻求救?求救就求救了,听听窦婴说起的来龙去脉,在人家的喜宴上,尤其是在王娡这个太后下令众侯和皇族都要去参加的场面坏人家喜事,客人有这么当的?
理不在灌夫那边,窦婴不是不明白,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能救灌夫的独刘彻了。
“从前朕觉得你挺聪明,如今看来你也糊涂了。比起让朕救人,你该思如何自救。先前你们已经闹过一回,能让丞相不得不和你们息事宁人的把柄,难道不能让丞相放人?”刘彻突然冒出这句,窦婴震惊的望向刘彻,如何也没有想到刘彻竟然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末了也是害怕,外面的事他们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早就传入刘彻耳中。
听着刘彻的提醒,刘挽知刘彻为何提醒窦婴,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朝局平衡,一但灌夫被杀,窦婴未必不会受到牵连,彼时朝堂不又成了田蚡一家独大?那绝非刘彻想要看到的局面。
窦婴怔怔的望了刘彻半响,终于回过神道:“陛下,臣告退。”
刘彻并不留人,他也想看看,因为一桩事,最后能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父皇不让人分别查查他们的把柄吗?”刘挽关注的重点莫过于刘彻所指灌夫能让田蚡老实,不敢轻易为难灌夫的原因。
看来田蚡素日里没少干搜刮民脂民膏的事。
“无非强抢民田,四处敛财,目无法度之类的事。”刘彻望着窦婴远去,用着全然不在意的语气说起这样的一番话。
刘挽并不掩饰震惊的望向刘彻,“父皇,整个大汉有多少像丞相一样的人?目无王法?”
这个问题问得刘彻很是扎心,刘彻不得不诚实的承认道:“很多。”
“官绅豪强皆贪脏枉法,强占民田,必使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大汉江山何以安宁。”刘挽没能忍住警醒刘彻,她也想看看,在刘彻的心里有没有天下百姓?
刘彻淡淡的扫过刘挽一眼,“懂得这些道理了,看来书没有白读。你以为天下的贪官污吏杀得干净?”
刘挽听出刘彻语气间的浑不在意,并不认为在知道有贪官污吏的情况下,他就应该倾其所有,将那些贪官污吏赶尽杀绝。
“发现一个自当杀一个。官绅豪强皆强占民田,国家税收必将锐减,此事关系甚大。”刘挽垂下眼眸,想着刘彻一生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得出一个结论,想让刘彻把她认为重要的事当回事,须从根本下手。否则刘彻不见得听得进去。
刘彻一顿,“看来这些年你学的东西不少。”
额,刘挽必须得拍拍刘彻的马屁道:“父皇亲自教的我,怎么能不好。”
“这些事往后不必再提,朕有数。想要对付天下的官员豪绅,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现在不是时候。”刘彻叮嘱刘挽之余,透露出来的意思惹人深思。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刘彻是想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吗?
“好了,你祖母寻我,回去好好练字,今日就到这儿了。”刘彻和刘挽交流两句,没打算再一直和刘挽聊下去。国家大事他没有避着刘挽的意思,也是因为多年以来刘挽的嘴严,不管在他这儿听到什么事,从来不会出去外头漏一个字。
况且,有时候刘挽听事儿也能说出自己的看法,给刘彻想几个有用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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