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九尾狐带着青色傩面起舞。
巫傩怒喝,夜叉开道。
妖鬼们扮做魑魅魍魉, 祭天祭地, 唱鬼祝神。
夜雾升腾中,众妖鬼望着那神轿上舞姿诡谲的傩面少女。
那身浮光跃金的孔雀蓝傩服在夜色中如水流淌, 乌发间的赤红发带鲜艳如血,她立在九幽万千妖鬼瞩目之下,整个人与这场盛大祭祀融为一体。
仿佛她并非仙家世族的贵女,生来就该是统御九幽妖鬼的神祇。
魔语吟诵间,望向琉玉的无数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咸池鬼道院的高楼上。
名为慕苍水的老者在晚风中眺望着灯火通明的城池。
“至少到今夜子时, 鬼戏仙游的队伍才能到咸池城, 也不知尊后那边是否顺利。”
慕苍水身后的年轻妇人面含忧色。
但慕苍水仿佛已经望到了此刻巡游队伍的景象, 气定神闲地眺望远方。
“筹谋多年,岂有不顺之理。”
慕苍水想起那夜, 少女叩开她门扉。
地位尊崇的少女以晚辈之姿向她见礼,陈述了当日一个名叫阿绛的姬妾被玉面蜘蛛利用,惨死咸池街头的经过。
“前辈在九幽深耕已久,既有为万世开太平之心,必知应对玉面蜘蛛之策,何如告之,晚辈定全力以赴,替九幽除此祸患。”
慕苍水凝视她的低垂的头颅。
“你是为那名姬妾之死所求,还是为身陷非议的你自己所求?”
少女沉思良久,抬起头。
“为我自己,也为九幽每一个可能会成为阿绛的妖鬼。”
这不是个足够让慕苍水满意的答案。
她还不够纯粹,不够无私。
但当慕苍水望入少女那双本该天真不知世事艰辛的眼中时,却在其中看到了与她身份不符的悲悯沉痛。
鬼使神差的,慕苍水盯着她答:
“好。”
众所周知,在墨麟率领妖鬼闯出无色城之前,身为魔主直系血脉的玉面蜘蛛渊天,才是更受妖鬼们认可的妖鬼之主。
“妖鬼身上流淌着人与魔的血脉,一个妖鬼,要么认可自己为人,要么认同自己为魔,两种身份认同,天然便分割成了两派。”
孱弱苍老的手握着剪子,拨弄灯花,慕苍水的脸在烛火下半明半暗。
“玉面蜘蛛如今的地位,大半依赖于他的血脉,妖鬼们拥护他,实则拥护的是有朝一日邪魔重临于世,率领他们驰骋神州的美梦,想击败降魔派,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击碎他们的血脉认同——”
“玉面蜘蛛用高贵的魔语将自己武装成天命,那么,谁能使用魔语,谁就能从他手中夺走他的天命。”
慕苍水微微笑着,点了点额角。
“我们这些曾被送往魔窟献祭的女子,早已在百年的囚禁中习得了天外邪魔的魔语——什么只有魔主直系血脉才懂的高贵语言,只要你够聪明,不出一月,你也能有这样高贵的血脉。”
但琉玉显然比她想象得要更聪明。
三日时间已经足够她掌握大部分的魔语,让她能在鬼戏仙游祭上,唱完大段大段的傩戏唱词。
巡游路上,前来观看傩舞的妖鬼越来越多。
“——你不是阴山琉玉!你是谁!”
神轿下,有降魔派的妖鬼不肯相信,指着琉玉高呼。
“卑鄙的人族,肯定是让略懂魔语的妖鬼代替你登台!阴山琉玉不可能懂我们的语言!”
他的同伴振臂附和,有护卫琉玉的妖鬼上前要将他们拖走,两方竟争执起来。
傩舞停了下来。
万众瞩目之下,琉玉缓缓摘掉了脸上傩面。
鬼灯摇曳,狰狞傩面与少女瑰姿艳质的容色对比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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