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邪魔本身有太多接触。
而那些被养在血池中不断孕育妖鬼的女子, 却真真切切的和那些非人的怪物朝夕相处。
她们大多有着良好的出身,能活下来的, 也有超乎常人的心智和勇气。
她们求生之心从未消亡,一遍又一遍地观察着那些邪魔,分析他们的思维,寻找他们的弱点,最后在绝境中摸索出魔语的规律, 将其化作能够传授他人的语言。
妖鬼之主眸光黏稠地紧贴在那面青铜镜上。
那双绿眸如湿冷苔藓, 阴恻恻地盯着其中倒影, 愉悦中漾着几分诡谲的狂热。
即便如此,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也并不容易, 墨麟试想了一下,如果是他,恐怕无法做到在三日内就掌握这样晦涩的语言。
但琉玉能做到。
她一直都如此聪慧。
不管是复杂的傩舞,还是晦涩的魔语,对她而言似乎都易如反掌。
在鬼灯摇曳下仍旧圣洁无暇的模样——
若他站在神轿之下,或许也会如那些妖鬼一般匍匐下去,将能亲吻到她的裙摆作为最高的奖赏。
良久,他依依不舍地收拢青铜镜。
墨麟抬眸望向不远处神色扭曲的玉面蜘蛛,忽而扬眉,抬手朝身旁鬼侍示意。
在十六城城主的注视下,两名鬼侍抬上来一尊青铜滴漏。
额角生魔角的女城主问:
“尊主,这是何意?”
墨麟望着十二傩神的擂台,眉目间有对这一切都颇不耐烦的恹恹之色,指尖轻叩着扶手道:
“四座城池,每座城池之间都是一次动手的机会,当埋伏者的名单呈到我面前时,就是他们效忠对象绝命之时。”
他轻描淡写地抛下这句话,如一道沉雷劈入众妖鬼耳中。
几乎是瞬间,不少城主顿时都攥紧了扶手。
“滴漏上的箭尺是鬼戏仙游祭结束的时刻,你们还有思考的时间,如若不然,你们余下的寿数,应该不会比这根箭尺更长了。”
他的语气冷淡得仿佛寻常闲聊,可熟知墨麟的妖鬼都清楚,他极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刻。
越是平静,越是狠厉。
和手段百出的玉面蜘蛛不同,他说要杀一个人,绝不威吓,而是陈述。
陈述利害之后,便是手起刀落,绝无转圜之地。
各城城主心思各异,不约而同地看向十二傩神的擂台,心底的焦急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怒吼咆哮而出——
杀了他们!
除掉墨麟的左膀右臂!
守住擂台!
绝不可给降魔派可乘之机!
擂台上的山魈仿佛也感受到各种目光沉甸甸落在他们的身上,握住弯刀的手指收拢几分。
他能感觉到。
站在他眼前的,是服下无量海后炁海暴增,被强制提到八境实力的妖鬼。
“堂堂九幽妖鬼,竟然穿着大晁人族的服饰……叛徒!九幽的叛徒!渊天大人说得没错,十二傩神早已被阴山琉玉收买,忘了咱们妖鬼的血海深仇!”
对面双目赤红的妖鬼死死盯着山魈,皮肤因暴涨的炁海而泛着不正常的红。
山魈眉头紧锁:
“蠢货,你们的渊天大人才是甘心给大晁仙族当狗,分裂九幽妖鬼的叛徒,多读点书吧你!”
一旁的鬼女咯咯发笑:
“山魈竟然劝别人读书,他和揽诸才是最该读书的吧。”
揽诸嗤笑:“咱们尊后有文化就行,她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浪费时间读那些鸟书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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