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师母这次给瓒之所谋的是仙道寮的官职,仙道寮主管天下户籍谱牒,虽然重要,却对阴山家无益处,以瓒之才华,多少有些蹉跎了。”
琉玉的样貌并不随南宫镜,唯独一双眼却颇有几分神韵相似。
南宫镜淡淡一笑,眸光明亮:
“瓒之年纪小,性子弱,真让他一出仕就担要务,我还不放心呢——这次还是你替你父亲上朝?”
“是,家父……”九方彰华顿了顿,“家父抱病,实在是经不起颠簸。”
南宫镜却笑意愈深,负手前行:
“你父亲九境巅峰,什么病能把他撂倒?在我面前就不必掩饰了,他还是怕,这青天白日,中州王畿之地,我不过是区区三境,也不知他有什么好怕的?”
跟在后面的阴山瓒之低眉顺目,余光瞧见了殿外守着的光禄勋南宫曜,他忙拱手见礼。
南宫曜正是南宫镜的弟弟,琉玉的舅舅。
九境修者,宿卫之臣,掌神皋宫宫殿门户守卫,位列九卿。
阴山瓒之擦了擦汗,心道,这中州王畿除了慕容家,便是咱们阴山氏的人一家独大,给九方家的人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儿上朝啊。
他又抬眸瞧了瞧眼前的九方彰华。
当然,彰华又是例外了。
虽是九方家长公子,但自幼拜入他们阴山家的门庭。
当年两家关系尚可的时候还好,如今隐隐有反目之兆,彰华夹在中间,两家不容,多少有些尴尬。
就算他出事,对九方家来说也不会伤筋动骨。
阴山瓒之想起了那个远嫁九幽的堂妹。
听说最近九幽动静不小,也不知道他们家那个金尊玉贵的堂妹,在九幽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诶,若是当初堂妹没嫁到九幽,让彰华入赘到他们家,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听说前些日子,你父亲将你关了家牢,伤势好全了吗?我带了些补药,待会儿走之前你带回去吧。”
九方彰华眼睫微颤。
即便在九方家,他被关家牢之事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南宫镜在九方家有眼线。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几大世族错综复杂,谁没有彼此的眼线渗透进去呢?
“多谢师母。”
“不必谢,”南宫镜轻描淡写道,“毕竟是为了帮琉玉那孩子,你才会受罚。”
藏在官服下的伤痕灼热刺痛,他的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日被他攥得发皱,但到最后也没有送出去的手令。
九方彰华垂目不语。
南宫镜扫了一眼身旁青年晦暗不明的神情。
她和阴山泽一样,看着这个性情内敛温润的孩子长大。
这孩子有韧性,有才华,修不了九方家的兵道术,改修阴山氏的炼玉剑术也颇有天赋,模样更是生得好,仙都玉京的贵女中,对他暗自倾心的不知凡几。
偏偏心事太重,顾虑太多,遇事不够果决,令教养他的阴山泽很是头疼。
太初殿到了。
南宫镜正欲朝最前方走去,忽听身后传来九方彰华的声音。
“——琉玉,真的必须留在九幽吗?”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九方彰华想将墨麟欲与九方家联手对付阴山家的事告诉南宫镜。
身上的伤痕在这一刻烧灼起来。
新伤叠着旧伤,在家牢中手持戒鞭的男人如一座永远镇在他头顶的山,压得他舌根发僵,动弹不得。
九方星澜已经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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