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愣愣从她手中接过一个锦袋,打开一看,是一袋子梅花式的金锞子。
方伏藏随手拨掉发间的叶片道:
“还不谢谢你师娘?”
“不必谢我,应该的。”阴兰若语调温然,“毕竟你师父死了这么久,我也没给他上香,一点帛金,不成敬意。”
方伏藏和月娘师徒两人的笑容同时凝固在脸上。
月娘面容肃然地看着手里的一袋金子:
“原来师父死了我还能收钱的吗……”
一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月娘的后脑勺上。
“兰若小姐,这位是……?”
院子内一众申屠氏的未婚青年中,申屠世彦也赫然在列。
他认得琉玉,却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冲上来对他们申屠家的人不敬者是何身份。
阴兰若抿了抿唇,言简意赅:“我前夫。”
在场众人恍然。
他们来之前对也听家中人提起过阴兰若的过往,据说这位兰若小姐十年前曾与方家公子成婚,育有一女,但早在五年前便与之和离,携女回归阴氏。
“原来是兰若小姐的前夫。”
一名申屠氏的年轻人打量着脸颊肿起的方伏藏。
“我知道你,曾经效力于九方家的十七公子,结果没护好主子,若是战死倒也罢了,却是假死后转而投靠即墨氏,如此背主弃义之辈,方家为了跟你撇清关系,立刻将你从族谱上除了名——没错吧?”
琉玉略有些意外地看向方伏藏。
除名这件事,她第一次听说,方伏藏从未提起过。
方伏藏眉梢微动,他拍了拍身上尘土,总是倦懒耷拉的眼皮掀起:
“了解得还挺多,不知道以为你是要同我相亲呢。”
那年轻人被他的讥讽弄了个红脸。
“算了,别同他争这些口舌之利。”旁边的人拽了拽他,瞥了眼方伏藏,“他现在与我们,与兰若小姐身份云泥之别,说得太多,反倒降了我们格调。”
月娘平日虽然时常与她师父斗嘴吵架,但一听这话顿时上前道:
“什么云泥之别!我师父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才华的!跟师娘般配得很!怎么就云泥之别了!”
方伏藏回头,有点无语地瞧她一眼。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他都沦落到与妖鬼做同僚的地步了,意味着什么,还需旁人多言吗?”
那言辞倨傲的世族公子一副不愿与他们多言的模样。
“身为家臣,主上身亡,自当自裁谢罪,竟还令寻别主,不忠不义,难怪甘心与妖鬼做同僚,这种人毫无风骨可言,为了活命,什么事做不出来?”
琉玉听了一会儿,蓦然歪头轻笑:
“申屠氏的公子好大的尊贵,那我今日宴席,令妖鬼与诸位公子同场而坐,岂非也折煞了各位公子的尊贵?如此说来,本人真是罪大恶极,实不能再这么一错再错。”
恰巧相里华莲闻讯而来,琉玉招招手。
“将这人的名字记下,即墨氏永不接待这位客人。”
阴兰若露出几分讶异神色,像刚刚认识琉玉一般,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年轻的家主。
相里华莲目光在那名涨红了脸,又舍不下面子道歉的公子脸上逡巡。
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只要是琉玉的吩咐,她都会依言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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