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是千万年不变的朝阳,但朝阳下的人间,已是另一个新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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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昆吾铁从邪魔之躯剥离,花费了月娘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钟离玄素炼人器之术已入至臻,墨麟强行与这副邪魔之躯融合,虽然令二者意念游丝融合,但身躯也同样有与之融合的迹象。
月娘剥离这些昆吾铁,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一旦出错,毁掉的同样是墨麟的经脉炁海。
好在她成功了。
最后一块昆吾铁从血肉模糊中剥离,那层仿佛要吞噬墨麟的邪魔躯壳终于放过了他,十二傩神合力将他们的尊主从粘稠鲜血中拖了出来,山魈甚至在发现墨麟安然无恙时哭得比琉玉更惨烈。
“……无量鬼火护住了他的身躯,拖延了邪魔肉身将他同化的速度。”
灵雍学宫内,白衣名士在袅袅熏香中道:
“不过,若真如你所言,这孩子所融合的意念游丝曾经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二者相融,就如水滴落入大海,真正重要的记忆就像水中游鱼,沉没在汪洋之中。”
姬彧望着紧抿着唇的少女,眼眸低垂,含着几分悲悯。
“琉玉,你要做好他永远都会这样的准备。”
她朝窗外望去。
玉京的雪落尽,三月谷雨,满城花开如云。
乌发玄衣的青年站在一株山樱树下,宽松的衣襟露出的身躯缠满了绷带,他出神地望着头顶千朵万朵压枝低的山樱,深邃轮廓嵌着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绿眸。
鬼女和山魈在他身旁不断同他说话逗趣,一阵风吹落花雨,充耳不闻的妖鬼沉默摊开手掌,接住一片柔软花瓣。
琉玉从姬彧的幽室出来时,白萍汀上前几步问:
“宫正可有解决之法?”
“没有,意念游丝旁人极难干预,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
白萍汀打量着少女淡然平静的侧脸,斟酌片刻,道:
“如今四海平定,您即将成为执掌天下的帝主,还请尊后珍重自身,哀过伤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
琉玉望着山樱树下的身影,用力地眨了一下眼,暗哑的声线平和而坚定。
“如果他被太过漫长的记忆吞没,那就制造新的记忆来填补,一年,五年,十年,百年,总有一日,他会来见我。”
墨麟可以为她走过七百八十五万个天外天,她也可以一点一点,拼凑出她所深爱的那个妖鬼。
“墨麟。”
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对一切都毫无反应的妖鬼回过头来,淡漠的眼珠被她的身影填满。
她温暖柔软的手缓缓扣住他五指。
“我们回家。”
他任由她牵着,高大宽阔的身影亦步亦趋,紧跟在她身后。
又过了三日,前来替琉玉裁剪帝主冕服的女官与南宫镜阴山泽一同前来,一进门便见书案上摊开了一卷极长的卷轴,正是慕苍水所书国策。
这卷当初被她嫌弃太长太长的国策,此刻看至最末,才发现里面每一个字都倾注了慕容沧这一生苦海沉浮。
她出身帝室,深知当年大晁帝室昏聩无能,引天外邪魔入世引发的灾难,故而告诫琉玉世族当削,却不可屠尽,因世族政治虽为平民之蟊贼,亦为帝主独。裁之悍敌。
她流亡九幽,知晓妖鬼与人族之间差异不小,虽有心相融,但也必将处处摩擦,故而列治理之法二十余条,以应对一统四海后的冲突。
南宫镜在她对面坐下道:
“慕容沧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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