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许家院子时老远就见着家里灶房已经冒青烟了,看来已经烧上饭,难得家里是没等着他回家再做饭。进了院子,大太阳,草帽下头都冒汗了,他揭下帽子放在屋檐的墙钉上挂着,听见屋里还有些热闹。
“姨母来了,二姐也回来了啊。”
中堂里用扇子扇风的刘香梅见着回来的许禾,先是楞了一下,一眼还差点没认出来人,原是拉着许韶春正在说话儿,这朝见了许禾立马丢开了许韶春,拉着许禾坐到自己身旁来,连连用扇子给打着风:“热着了吧,张放远怎的也不说用马车送你回来,瞧大中午的出一身汗。”
说着,刘香梅便掏了手绢儿往许禾脸上擦。
许禾下意识的往后头退了退,这般的热情关切,他可是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以及这个家中的亲朋好友中体会过,简直便是突如其来。
刘香梅也不见怪,在城里生活了这许多年,变换脸色已然成了家常便饭,并不觉半分尴尬。
看了一眼身旁的许韶春,又看着许禾,继而去拉着他的手,轻轻拍着:“身子长好了,瞧着多灵气,你这个年纪最是长身体的时候,看看,稍稍那么一长,多出挑。”
许禾干笑了一声:“姨母哪里的话。”
“可不是说来哄你的,看看我们哥儿,高高的个子,又长了肉,这走出去别人都是要多看几眼的相貌。”
许禾心想还是觉着以前好,他这姨母都不怎么同他说道几句的,招呼了便去拉着许韶春说话,今下当真反常,竟不同她那二姐说谈了,反倒是一个劲儿的夸奖起他来。
“你们家屠户今儿没来啊?”
“上城里出摊儿去了。”
“也是,忙着生意嘛。”刘香梅笑眯眯的:“你家屠户是一贯会做事儿待人的,我每回过去买肉,他认准了我,开口闭口姨母的喊,每每去都给实惠。”
许禾扯了个笑出来,他倒是没听张放远跟他说过这些,只应声:“应当的。”
“小弟现在家里日子过好了,两头都在做生意,也是不怪姨母欢喜惦记,村里家家户户都说张放远有本事呢。”
刘香梅拉着许禾便是滔滔不绝,像是话说不完一般,都冷落起了许韶春来。几次许韶春插话想说谈上两句都被刘香梅把话题绕回到了许禾身上,气的她酸溜溜的说起话来。
“瞧这,你二姐还不高兴了。这儿女出嫁了,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团聚一番也很是不容易,怎还就使起小性子来了。”
许禾趁着空隙里仔细看了他二姐一眼,略微有些吃惊,先时在家中做姑娘时光鲜亮丽的模样不知是哪里去了,今儿竟然一件素色衣衫,又无半点头饰,需知先前在家里都打扮的活脱脱的小姐相,出门就更不肖说了,又是要用花瓣子熏了衣裳,又是钗环头簪的。
眼下双目无多神采,眼睑下头微有些鼓,似是许多日子未曾睡眠好了。在家里时的一双纤纤玉手,今也是刀口黄茧,昔日引以为傲的白葱般的皮肤,现下已是冒着一股黄气。
许是夏日里下地做活儿晒黑了一些,也可能是夜里没睡好而成。
总之是整个人瞧着灰败没有许多精神气儿的。
许禾偶时也听说过他二姐在费家的日子不太舒坦,现在一看,果然是不如在家里娇养的时候好。却也正常,嫁过去了夫家的是婆婆,又不是老子亲娘,自然是不会惯着哄着,什么事儿办不周全,理不清楚,那就是要挨骂受训的,村子里还有毒婆婆更甚动手的。
有刘香兰在,想必费家的是不敢动手,再者说什么都是读书人家,传出去了名声受损,很不好听。虽不至于受到棍棒,但舒坦日子还是没得过的。
许禾不免唏嘘,谁知道会变成这样,而今看来,他是去过了好日子了。同张放远本就有意,那头又没有公爹婆婆,张放远又很惯着他。
“姨母是瞧着禾哥儿好了,待他也热络,韶春是落魄了,自然是村里人笑,家里人踩。外头人说笑拿我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就罢了,没曾想姨母竟也是此般,家里合该把禾哥儿供起来才是,还要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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