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许多的眼泪,但她已经完全不想要再顾忌。
她太喜欢花满楼了,所以心甘情愿去承担之后分别的痛楚,于是现在便顿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甜蜜和难以抑制的欢欣,纵然这份甜里回甘着一点酸楚。
“花满楼,我的确无法?与你?长久相伴,凡人那种偕老白头的幸福,我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了,也无法?给你?。”辛渺与他耳鬓厮磨,说出口的话语带着湿润的潮气,花满楼疑心她可能哭了,可是辛渺却捧着他的脸颊,继续说:“我们就?算在一起也只有几?个月,但我不在乎,我走了之后,你?就?算娶妻生子也没关系。”
情浓之时,辛渺却能如此冷静克制地给他说清利害,花满楼心头瞬间?如刀割一般淋漓锐痛。
她的额头抵着他耳侧:“……你?的眼睛治好以后,便能亲眼看见那些花草树木,人间?万物,若是可以,就?去尽情享受那些你?该拥有的东西吧。我也会过的很好,我会长生不老,天下?逍遥——这也是极好的,不是吗?天底下?连皇帝都渴求长生呢……”
花满楼的手不知不觉收紧了,辛渺在说服自己,她轻轻笑?了一声,有花堪折直须折,这话说得没错,她虽然与花满楼不能长久,但往后跋涉无尽时光,她不敢带着这样的遗憾去慢慢煎熬。
不知不觉间?,风声呼啸,暗沉的海面澎湃起伏,远处的天空上,电闪雷鸣瞬间?照亮了世间?,药在不安的沸腾着,里面浓稠的汁液散发出一股越发浓烈的血腥味。
辛渺的掌心中冒出淡淡的光芒,在越发汹涌的潮声中,她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仿佛能感受到玄而又玄的一股清炁在四面八方汇集,逐渐成为她所能掌控的奇异力量,身体内部与天地间?某种存在不断共鸣,从?深处不断涌现。
火焰已经被风吹得熄灭了,可是药还在狂乱的沸腾,当辛渺朝它伸出手,浓稠的液体便仿佛迫不及待般涌上来,一团青金色的球发着光,药液精华在其中来回渗透,很快变得如清水一般透彻,包裹着球体内部那不断上下?转动沉浮的大虬眼珠。
原本变得灰白破裂的大虬之眼,此刻仿佛焕发了别样的生机,深邃如同星空,碧色的漩涡不断流动着,栩栩如生。
辛渺牵着花满楼的手:“相信我吗?”
她现在心中很平静,这就?是鬼神无所不知的力量体现,她明白手中的药已经成功,还有一些世间?凡人所不能掌握的规则,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凡人了,但曾经的犹疑和彷徨已经在她的心灵中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便是超脱。
花满楼一语不发,他也很平静,面庞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笃定的微笑?,凌乱的长发和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他却只在乎身侧的辛渺,他的平静不是因?为尽在掌握,而是因?为辛渺在他身侧,纵然是她现在带着他去死,他也不会有任何反抗。
所以他们俩便手牵着手,并肩一步步朝着海面走去。汹涌的海水很快淹没了他们,辛渺与花满楼的身躯如沙砾便轻易地被水流卷动着沉下?去,花满楼只在一开始感到一阵窒息,可是屏息不过片刻,他便感到辛渺的唇凑了过来,冰凉而柔软的贴着自己,双手从?腰侧环抱住他,令他因?闭气而逐渐开始发胀的胸肺突然轻松了起来。
朦胧之间?仿佛化为了两?条相濡以沫的小?鱼,花满楼能感受到水流将?他们推来荡去,他只收紧了手臂,近乎感恩地紧紧拥抱她。
在她渡过来的气中,一股圆润而发烫的球体随着她的唇舌钻入他的咽喉,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之中,又流向眼窝,他一时感到眼球滚烫,难耐地睁开了双眼。
模糊的光明头一次将?长久的黑暗驱散了,像是潮水一般褪去,近在咫尺的脸庞却越发清晰,她的脸庞洁白得像是玉石,在海下?发着莹润的光芒,眉眼唇角都仿佛与他千万次想象中一一对应,黑色的发缕飘散在水中,她在对他笑?,但花满楼却觉得她好像哭了,只是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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