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曦不住皱眉,他觉得蒋辰今天跟他说话的语调很奇怪,不像纯粹出于愧疚,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再见。”他放下手机,坐回床上。
顾文曦与人交往,完全随着性子,表面上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其实交心的朋友也就是蒋辰和曾泊年,都是大一刚入学就认识的,与蒋辰还分配到过同一间宿舍。但顾文曦不习惯住集体宿舍,在校外租了套公寓,经常邀请他们前去做客。
大二时他们三人组过一个乐队,在学校小火过一阵,后来随着顾文曦休学一年、乐队解散而渐渐没了声息。休学的那年,顾文曦独自旅行,足迹覆盖小半个中国,以及欧洲的部分国家。
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微微合眼。那年出行之前,和蒋辰他们一起去喝酒,蒋辰好像也说过要等着他再回到学校,只是没有今天的话这么酸。
他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顾先生!”
顾文曦快速回过神来,爬起来走到窗边。杜云砚站在后院,也就是房间的下方,隔着小块菜地,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冲着他说:“可以来吃饭了。”
“我马上来!”顾文曦朝对方挥手。
关上窗户之前,他探着身向西南方望了一眼,将落的太阳半悬在两山间,一片淡雅的嫣红色薄云围拢着那个已然不再耀目的光圈,金色与红色的边缘模糊不清,几乎融为一体。
原来从这个房间,能看到如此柔美的夕阳。
顾文曦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果子是瞎编的,诗句引自曾巩《芍药厅》
第6章 留下
关上窗户,转身的刹那,顾文曦决定继续在这里住一阵。他不是个万事有计划性的人,去或留常常只在一念之间,何况暂时也想不到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第二天上午把这事跟杜云砚说了,对方没什么大的反应,甚至视线完全未从膝头摊开的书本上移开:“知道了。”
“你不用再让我交些押金吗?”顾文曦的双臂叠着支在吧台上,眼睛向吧台后瞥,杜云砚是坐着的姿势,正好能看到发顶的旋。
“不用了,”杜云砚仍未给他一个正面的眼神,“你走的时候一起结算就行了。”
明明昨天聊得还算投机,今天又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顾文曦愈发摸不清这人的脾性:“你不怕我中途跑了?”
“你会吗?”
顾文曦“哧”地笑了一声,杜云砚才抬起头来。
“没想到,老板你还挺相信我的啊?”
杜云砚的面色丝毫不变:“反正这个季节没别人来,你就算白赖着我也没多少损失。”
顾文曦被噎住了,即使知道他不会做生意,也难料心大到这个程度。
“算了,我还是先给你吧,不然过意不去。”怎么做生意是他的事,但顾文曦看不惯他这副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样子,“这次刷卡吧。”随身的现金上次交押金用光了,他取出了日常惯用的信用卡。
杜云砚不情不愿地放下书,接过他递来的卡。
等对方操作的间隙,顾文曦低下头,无意中瞟见他那本书的封面——竟然是沈从文的《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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