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俩人一起进去,领导刚要说话,看见何乐知的额角,话音一收。
“你……”领导没好意思直接问。
“磕的,”何乐知主动回答,“没跟人打架。”
“磕哪儿了啊,磕成这样?”领导看着他眼旁的一圈青,惊讶地问。
何乐知无奈地说:“磕小孩儿书包上了。”
要不是何乐知平时性格从来不跟人起冲突,同事真该以为他和人打架了。但打架这事发生在他身上感觉也不可能,在单位这几年没见他和人起过争执。
还是认识的时间不够久,曾经这也是为了好朋友能毫不犹豫地出去跟人打群架的热血男孩儿。那次可真是被人打脸上了,青紫一片挂了彩。
这事肖遥能记一辈子,何乐知这样软绵绵的人能为他出去打架,加上向来稳重的韩方驰,从那之后肖遥连吃醋都吃得少了。
所以这次肖遥一看见何乐知的脸,一下子把记忆勾起来了。
“这咋整的?”肖遥吃惊地看着何乐知,“谁打你了?”
他过来取东西的,要回他爸妈家修个柜门,来韩方驰这儿取工具,顺便约他俩蹭个饭。何乐知给他开的门,一开门肖遥就看见了。
肖遥迈进门,鞋都没脱,伸手把何乐知头发都撸起来看他脸,手上没轻没重,把何乐知撸得直眯眼。
“你跟人打架了?”肖遥问。
“撞的。”何乐知说,“我能跟谁打。”
韩方驰从旁边拨开肖遥手腕,去给他拿工具箱,“你好像要跟他打。”
“我没使劲儿。”肖遥又问,“撞这样?”
何乐知说:“你手一股什么味儿。”
“啊!”肖遥大声笑起来,换鞋进来,“不好意思,我刚才搬机油了,但我擦手了!”
肖遥有个朋友是开修车厂的,他有时候会在那待会儿。何乐知让他撸了一把头发,呼吸间全是散不去的机油味儿,“我真服了你。”
何乐知洗了把脸,味道还是没散,只得又把头发洗了下。
韩方驰给他找了条新毛巾,何乐知边擦头发边踢了肖遥小腿一脚。
“对不起了!哈哈哈。”肖遥没心没肺地说。
何乐知已经开始陆续搬东西了,他东西不算多,去年开始辗转搬家,居无定所,好多东西本来也没拆箱,直接就能搬走。
反正离得近,就每次去开窗户的时候带点过去,顺便收拾了。
一次收拾小件衣服,打开袋子的一瞬间动作下意识一停。
袋子里装的是几顶周沐尧的棒球帽,跟他自己徒步的帽子混在一起,当时没注意一起带了出来。
再过几天,距离何乐知从他喝醉的男友嘴里得知一句酒后真言,就整一年了。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接到过周沐尧的电话了,只偶尔收到条酒后的消息,不再长篇大论地忏悔,有时只发来个“乐知”。与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比起来,以为他们没分手而通过他找周沐尧的电话也几乎没有了。
时间以它自己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年,它似乎永远从容,不会为任何人调快或放慢速度。可这一年对何乐知来说,却像硬生生地把他原本的生活掐断,再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长出新的接口,它就像一道迟早会痊愈的疤,留在他三十岁的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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