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知道他要回来,他开门时老韩和庞女士正在吃饭,韩知遥上学了没在家。
韩方驰跟着吃了碗饭,吃完把碗刷了,出来泡了壶茶,坐下跟他们聊了半小时。
韩方驰先是道歉,接着开门见山地说:“爸,妈,我以后可能不会结婚。”
他越长大越没法把“爸”“妈”自然地叫出口,不是因为别的,老韩还好些,庞女士实在年轻,尤其是在韩方驰知道她比身份证上的年龄还要年轻三岁。
他们实际上只有二十岁的年龄差,也没比韩方驰跟韩知遥之间多几岁。跟别人说话时可以顺畅地说“我爸”“我妈”,但是真正面对庞女士的时候越来越叫不出口。
此刻他看着这两个长辈,和他们说:“我要谈恋爱了,跟男的。”
这是一个从小听话、优秀的儿子,在这个家里说过的最放肆的话。
它必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让你们失望了。”韩方驰看着他们说,“对不起,爸,妈。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只要我能做到。”
庞女士错愕、不解地看着他。
韩方驰从小聪明懂事,长大后成熟稳重,一直是个让人骄傲的儿子。
庞女士颤着声问:“你们是都疯了吗?”
她落下眼泪,问韩方驰:“是我疯了还是你们都疯了?”
韩方驰抽了张纸递过去,说:“对不起,妈。”
“你是挺让人失望的。”老韩在一边说。
那天韩方驰离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老韩说的。老韩坐在那儿,抬眼看着他,“当初我就说来路不明的孩子不能养,什么好人能把孩子扔了。谁知道基因有没有问题,你看养出了个什么来。”
韩方驰手指不明显地一颤,缓了几秒站起来,朝他们深深地俯身,说:“谢谢爸,谢谢妈。”
韩方驰说完离开了家。
从家出来后,韩方驰又给周沐尧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周沐尧刚回他自己的住处,韩方驰说过去找他他还很高兴。
当晚韩方驰看到了第二份眼泪。
周沐尧从震惊、愤怒到痛苦,他的情绪表现得非常直观。
这是韩方驰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弟弟,因为家里两个都是妹妹,而且年龄差得多,因此在成长过程里,因为相处没有隔阂,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彼此对亲情、对兄弟的理解。
周沐尧的痛苦都是真实的,他能接受何乐知谈恋爱,但是不能接受何乐知跟韩方驰谈恋爱。
那是一种不被爱的、被背叛的感觉。
“你考虑过我吗?”周沐尧红着眼睛问韩方驰。
韩方驰没跟他撒谎,诚实地说:“没有。”
周沐尧抹了下眼睛,说:“你好样的,韩方驰,哥。”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把这一年来的一切都顺了起来,说:“我说呢,你从来没帮过我,怪不得呢。”
周沐尧握着拳头但是无处可落,只恨恨地盯着韩方驰,深深的被背刺的感觉快把他击穿了。
“你他妈就是心里有鬼,你早就等着我跟他分了。”
韩方驰摇头,说:“你跟他的事跟我无关。”
接着说:“我跟他的事也跟你没关系。”
周沐尧声都哑了,点点头说:“你真是绝了,韩方驰。”
“我对你没有亏欠,所以我不跟你说对不起。”韩方驰站在他身前,说,“但我还是先跟你说一声,在我跟他在一起之前。”
“以后咱们也别再他妈兄不兄弟了,老死不相往来吧。”周沐尧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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