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茉知道大周朝讲求尊卑有序,柳巧儿身为妾室,仅比寻常奴婢高一头,是以谋害主子所获罪罚,远远重于她杀死身边得力的丫鬟。
但亲耳听闻,不免五味杂陈。
忽而小臂一紧,虞茉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见高嬷嬷拉着自己的手,面上露出释然的笑,慨叹道:“小姐曾说,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日终于来了。”
鹂儿几个小丫鬟则抱头痛哭,虽有意压制嗓音,仍旧流泻出呜咽声响,惹得温落雪眼眶亦是通红。
温序与夫人相视一眼,然后朝高嬷嬷发话:“你们几个是阿怜的陪房,对她的嫁妆比我有数,明日便劳烦上虞府清点。”
“是,老爷。”高嬷嬷忙不迭应声,胸有成竹道,“保管不让咱们温府的东西流落出去,便宜了外人。”
既有舅舅和舅母坐镇,虞茉只需听过,此事便算了结。
至于送行,她想还是免了。
毕竟,看虞蓉的笑话也好,看生父的悔恨也罢,不过是平添烦恼。若害得她夜里惊梦,反倒得不偿失。
“行。”
温序做主命众人退下,亲自将虞茉送回小院,路上,犹犹豫豫地打听,“茉儿,你和太子殿下......就这么定了?”
虞茉郑重点头:“殿下待我极好,我亦对他有意。”
见外甥女眉眼盈盈,谈及太子殿下时微带羞赧,温序自行开解道:“阿怜是阿怜,你是你,我不该将你们混为一谈。”
“舅舅别担心。”她勾唇笑了笑,“花开堪折直须折,我不过是及时享乐罢了。”
温序将“及时享乐”四字含在舌尖默念,品出韵味后,不禁屈指敲了敲她的前额,佯作严肃地骂道:“鬼灵精。”
不论如何,积压在心口多年的大石终于挪开。
他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强行塞给虞茉:“铺子不是快开张了么,拿去用罢。”
语毕,生怕虞茉再塞回来,摆摆手,逃也似的走了。
鹂儿快步追上她,打趣道:“看来,大公子容易害羞的性子是承了他父亲。”
“你还敢笑话旁人。”虞茉偏过脸,淡淡地问,“课业都写好了吗,我的鹂大掌柜。”
“小姐......”鹂儿心虚地耷拉着眼睑,低声告饶。
她努力压平唇角,摆出铁面无私的神情:“才只是算账呢,等铺子真正开起来,咱们还得跟着老师傅学习经营管理。”
“我现在就回去温习。”
虞茉望向满园明明灭灭的烛光,拦住鹂儿:“天都黑了,少用眼,明日再看也不迟。”
闻言,鹂儿少不得反过来提醒:“小姐近来是睡得一夜比一夜晚,昨儿个我子时起夜,见您屋子里还燃着灯。”
“......”
她那是为了等赵浔。
面对关切,虞茉老老实实地应声,发誓道,“我今晚定在亥时以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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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一刻,赵浔从练武场回至浴房,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温府。
他推开半掩的窗,见屋中漆黑,罕见的没有留灯。
等双目短暂适应过后,翻身跃进,轻车熟路地朝床榻走去。
重重纱帐里,虞茉正睡得香甜,被她称为“睡裙”的寝衣早便打卷挂在腰间,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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