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间小房间,打开的瞬间灰尘飞扬,像光点飞动。
他俯下身去,从角落里取出来了一个小瓶子,看上去灰扑扑的。青年把玩着这个小瓶子,用衣袖擦拭掉了上面的灰尘和泥土。
【至圣血淋巴】
【某桩古老罪案现场洒落的神秘物质的淡淡印痕,紧封在一个安瓿瓶中。
“谁会记得理发师的儿子?”
有这样的窃窃私语似是在询问,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毛发是不必要之物,是或被遗忘之物。曾有某人将发丝从头皮剥离,将其焚烧,求得关注和机遇。也曾有人言,理发师是距离林地最近的职业,他们亦或许会夜以继日地剥离不必要之物,剪刀从不离手。】
【你或可以将其交于食尸鬼,他们能够品尝其中的滋味和奥妙。你知道的,这其中蕴含了一段回忆,一段关于狩猎的回忆。你或可将其留为己用,这上面留存着剧烈的蛾的印迹。】
玛蒂尔达看着他将瓶子收起,脸上浮现出羡慕的神色,“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的灵感,哪怕是这种小角落里的东西你都能发现。”
灯和启都有指明前路的准则,但是能做到什么地步因人而异。赫曼现在很明显连无形之术都没有施展,就能触碰到灯的部分准则,得到光的指引。这让玛蒂尔达感慨不已。
“难怪你这么肯定弥阿里能找到东西。”
“这只是一方面,我也还希望你能得到拾荒者是垂怜,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现在也是在拾荒。”
青年笑了一下,暗淡的光线下倒不衬得他的肤色苍白了,原本灰绿色的碎发似乎跟皮肤融为了一个色块。
“不过我既然有底气请你一同前来,就有我的理由。你知道吗,阿拉卡城的剪刀被移动位置之后,必然会有狼雪出现。即使找不到其他的东西,狼雪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怎么会?它们一个是蛾属性,一个冬属性……”玛蒂尔达低声呢喃。
“眼见为实,不如去里面看看吧。”
“好。”
所谓狼雪,它是极冷的,冷到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之融化,除了最炎热的正午阳光。它会一点一点,极缓地蚕食人类的血肉。
除了冬道路的天命之人有办法将它们完好无损地取下来收到特制的瓶子里以外,其他道路的人很难对这危险的原料做出处理——事实上一直如此,市面上流传的狼雪大都被买作杀人利器、毁尸灭迹的不二帮手。
这样危险的原料却有着这世上最纯净的颜色,它看上去洁白晶莹,在微弱的光下有着星星点点的闪烁。若是将其与雪放在一起,没人能分辨得出来。
这样美丽的雪此时就堆砌在砂石所围绕建造的宫殿门前,像沙漠里凭空出现的一场雪。
奥克莱尔上前,她捧起一抔雪,将其小心放进特制瓶口,装满一瓶之后就换下一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奥克莱尔在作画描绘回忆的时候动作也是如此熟练。
就在这个时候,奥克莱尔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她快速放下还没装满的瓶子,直接封口,随后晶莹的寒气从她比雪还要冷的指尖开始伸展,冬的气息迅速蔓延。
冬是静默、终结和不尽然逝去之物的准则。但比寒冷更快一步的,是遗忘。所以骨白鸽总是铭记。
静默笼罩住了这片区域,让赫曼等人存在的气息转瞬消逝。
有人来了?玛蒂尔达心念一动,染有刃影响的匕首瞬间出现在她手中。同时她也看到赤红的液体在赫曼身边流动。
战术靴扣地的声音在走近这里之后停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皮夹克,红蝙蝠,红头罩,他们都知道头罩下面还有一个深色的多米诺面具。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出来吧。”
窜着电流的机械音响起,虽然已经变了调,但是仍然能听出来几分情绪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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