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召我来到诺曼底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羞辱我?”理查的怒气似乎微微收敛,但语调仍然冷漠,亨利二世此时已经穿完了衣服,他拉上了帘幕,隔开了爱丽丝的视线,“当然不止于此,约翰,进来吧。”
亨利二世与阿基坦的埃莉诺的第四个儿子、“无地的”约翰走了进来,和已经长大成人、高大英俊的理查相比,他显得幼小而孱弱,同理查目光相撞时他甚至不敢直视兄长的眼睛,见此情景,理查更加不掩饰对约翰的轻视:“没有领地的王子有什么资格参加同我谈判?连玛格丽特(1)都比他更有资格加入对话之中。”
“你生下来就拥有领地吗?”亨利二世嗤笑,他让约翰站到自己身边,和他三哥忤逆的哥哥相比,顺从的小儿子还是能令他感受到一些慰籍的,“我如同你憎恨我一样憎恨你,你心知肚明,但你的哥哥已经死了,威廉(2)也死了,不论我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你现在都是我的王位继承人,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听到亨利二世这样说,理查德怒火也稍稍和缓,但出于对他父亲的了解,他每一次收敛的慷慨都意味着更过分的事情:“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将阿基坦交给你的弟弟,相对应的,约翰也会像你效忠,就像你曾经对你哥哥做的那样。”
“然后我也会像他一样,做一个没有财富,向市民借债的继承人?”理查讥嘲道,“我在阿基坦长大,为了维护阿基坦的统治奋战八年之久,消耗金钱,承受打击,忍受饥渴与疲惫---清醒一些吧,亲爱的父亲,我不会像亨利一样做被你控制的傀儡娃娃,你有约翰就够了。”
“所以你更情愿做埃莉诺和法国人的布娃娃?”亨利二世闻言也卸下了温情脉脉的面具,事实上,争吵才应该是他和理查的常态,看到理查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已经是他心力交瘁的生活中为数不多能让他觉得快乐的事,“我的儿子,领地、宝剑、王冠......这些属于男人和国王的东西都不适合你。你不该在这里喋喋不休地控诉,你该回到你妈妈怀里喝奶。”他挑衅地看着理查,“只要你能找到她。”
理查感到一蓬血花在他脑海中炸开。
如果他是一个陌生的骑士,与他没有效忠关系的领主,他会拔剑和他决斗,可他偏偏是他的父亲,知道母亲下落的父亲:“妈妈在哪里?”他强忍住愤怒。
“你迫不及待地想向她诉苦吗?可怜的孩子。”肉眼可见的,亨利二世看起来开心些了,“对叛国的王后而言,不把她关进伦敦塔已经是一种仁慈了。如果你同意我的请求,我会立刻释放她,恢复她作为王后的一切待遇,反之,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绝不会让你们有见面的机会,哪怕是让你们参加彼此的葬礼。”
他看上去是如此笃定,母亲的音讯全无对理查造成的压力是极大的,他们都心知肚明:“我需要几天的时间和我的朋友们讨论这件事。”理查极力克制着不在亨利二世、约翰和帘幕后的爱丽丝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让普瓦图(3)的贵族们接受新的统治者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约翰这样没用的孩子。”
“我有充足的耐心。”亨利二世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理查的请求,他已经松口,对约翰的讽刺不过是色厉内荏,“在我耐心耗尽前,你都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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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诺曼底后,理查便动身前往普瓦图:他的行动非常迅速,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连夜策马疾行,当他到达普瓦图的城堡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信使告诉亨利二世: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的阿基坦公爵之位。
理查可以预想送出这封信后亨利二世的反应,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受到轻松,反而只觉察到无尽的疲惫,回到房间里喝着闷酒:毫无疑问地,他会暴跳如雷,而后再度冷静,恩威并施,直到忍无可忍时兵戎相见。他从不怀疑自己有在战场上战胜父亲的能力,但在更深沉与更无奈的内里中,他明白自己是无法改变亨利二世的想法的,无论他获得多少胜利,让多少曾经效忠亨利二世的领主效忠自己,他都会始终昂着那颗可恶的头颅,轻蔑地认为这不过是一次意外。他是一头老狮子,他至死不会屈服。
何况他的爪子还搭在妈妈的脖子上---事实上,当亨利二世以埃莉诺作为威胁时,他是真的有一瞬间犹豫过屈服,但他很快意识到,屈从于亨利二世才是真正会令埃莉诺失望的事。矛盾不可调和,又想要得到对方手里的权力,那就战场上见吧。
只是他为什么执着于羞辱他,亨利死了,难道他不应该把曾经给亨利的宽容和疼爱都给他吗?酒精的作用下,那些被他刻意压制和忽略的情绪又重新翻涌上来,而没有埃莉诺在身边,他只能独自消化这些苦闷,好在阿基坦公爵的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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