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抬起头,望着提奥多尔和阿莱克修斯·杜卡斯恳切的眼神和他们捧上的紫袍,心中不禁泛起一层欣慰:是的,就像中国近代史不乏救国之士一样,13世纪的东罗马再怎么政治混乱、阴谋迭出,也总有真正热爱着她并渴望她涅槃重生的人。“这真令我意想不到。”他说,并没有立刻接过那身紫袍,“要知道,我是个天主教徒,一个拉丁人。”
“但今天白天,我们正教的君主想出卖我们,拉丁人却在保护我们。”提奥多尔说,“我们理解您因为您的身份和血统导致的顾忌,我们也接受您提出的那个建议,您可以让罗马教廷的教皇为您加冕,在您成为巴西琉斯后,您也不必改信。”
“很优厚的条件,我相信你们的诚意。”塞萨尔道,他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自己的情怀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他愿意为了理想奉献不代表他想做冤大头,因此提奥多尔和阿莱克修斯·杜卡斯感受到的是这位年轻的埃及国王并没有因为天降的王冠激动失色,而是仍然冷静地同他们分析利弊,“并且我知道,拥戴我做你们的巴西琉斯,对你们是非常有利的,不仅我新征服的埃及能不必再花八十万第纳尔便回归罗马的怀抱,你们欠我的十万银马克也一笔勾销,甚至可能我需要帮你们垫付你们欠威尼斯和施瓦本公爵的钱。”
心中的小算盘被无情地戳破,提奥多尔和阿莱克修斯·杜卡斯脸上也有些尴尬,塞萨尔看着他们,不急不缓地继续道:“当然,如果能换来一顶巴西琉斯的皇冠,我倒也不介意出这二十万银马克,但即便出了这笔钱,加冕为你们的合法君主,我仍然改变不了我异端和拉丁人的身份,我这几天也走访了君士坦丁堡的街头,本地人对拉丁人的态度并不算十分友善,相信贵族们也一样,如果想要维系我的统治,我很可能只能向你们妥协,做一个向罗马教廷展现友善的傀儡,如果更不幸一些,我可能还会被极端份子赶下台,挖掉双眼,乃至失去生命,这都是我要面临的风险,而现在我完全可以选择拿走我的十万银马克和贸易特权,回到埃及或者我的家乡做国王或伯爵。”
“也就是说,您不想做巴西琉斯了?”阿莱克修斯·杜卡斯忍不住道,在和提奥多尔来到塞萨尔的房间之前,他从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拒绝皇位的可能,塞萨尔叹了口气,平视着他们道,“不,我想要做。”
二人呼吸一紧,然后他们看到塞萨尔站了起来,他头顶埃及的王冠,身后是金角湾汹涌的海浪,如一位真正的罗马皇帝一般威严:“我非常感动,在皇位空缺的当下,你们能放下对皇位的野心和对拉丁人的偏见,转而以如此大的诚意求助于我,由此可见,你们是真正爱着这片土地,以及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高尚之人,我尊敬高尚之人,不论他是否是异教徒或者异端,同时,我也能理解你们的情感,我和你们一样深爱着这篇土地,如果蛮族没有侵扰罗马帝国的边疆,我们现在都是罗马人。”
“提奥多尔·拉斯卡里斯,阿莱克修斯·杜卡斯,我并非对罗马皇帝的桂冠毫无野心,但我认为这顶皇冠比起荣耀更像是责任,你们今天恳请我成为巴西琉斯,那也恳请你们,在我披上这身紫袍后也始终忠诚于我,如贝利撒留和纳西塞斯忠诚于查士丁尼,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他也无法单枪匹马统治整个帝国,我需要你们和你们家族的忠诚,用你们的余生服务于我们共同的,最伟大最高尚的梦想。”他深吸一口气,“让罗马再次伟大!”
让罗马再次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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