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的前任丈夫从不曾存在。
但她还没有那么快忘记他,或许永远不会,尽管一开始并不是因爱情而结合, 但不论是因为他们这些年的夫妻情谊还是这个惨烈的结局, 她都没有办法对丈夫的死亡无动于衷。“留下来吧, 夫人。”在得知梅达尼亚打算回到拉马什后, 她主动找到她,“在我身边, 我才可以尽可能地保护您, 威廉也是。”
“不用愧疚, 埃莉诺, 这不是你的错。”梅达尼亚倦然道, 她望着她曾经的儿媳, 她面容哀伤,苍白憔悴, 胸前装饰着白色的玫瑰,那意味着死亡和哀悼, 在坦克雷德死后她便如此打扮, 连婚礼也不例外, “也许坦克雷德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发生后,为了维持他在西西里的影响力,你父亲只能选择将你嫁给腓特烈二世......”
“埃莉诺女王给我写了一封信。”埃莉诺忽然打断她,她半低着头,闻嗅着胸前那朵玫瑰花馥郁的香气,轻声道,“她在信中安慰我,尽管她很难为我提供什么帮助,但她理解我的处境,女人的命运取决于父亲、丈夫和兄弟,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是极少数,我曾经认为我的妹妹过于强势,不利于她和她未来的丈夫相处,但狄奥多拉比我聪明得多。”
“你妹妹在结婚后循规蹈矩,将来必然是一位可堪为典范的王后......”梅达尼亚想起匈牙利的传闻,和贝拉王子结婚后,狄奥多拉公主不仅皈依了天主教,同时热衷于举办宴会和资助贫民,如今匈牙利的男□□口称赞她的敏锐、慷慨和渊博学识,女性则争相模仿她的穿着打扮,在光彩夺目的妻子面前,她的丈夫反而黯然失色。
“那是她的伪装,她想要替父亲掌控匈牙利,在此之前她要博得匈牙利的人心,再用爱情迷惑她的丈夫,她现在的付出都是为了以后的回报,但那些伟大的目标和我没有关系了。”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许坦克雷德的死确实是一个意外,亦或是腓特烈一人的行为,但我父亲至少默许了这一切,并乐见这个结果,永远不要怜悯一个掌握权力的男人,当他们身处顺境时,他们不吝于分享一些好处给他们的妻子和女儿,但当他们陷入逆境,或者女性亲属威胁到他们的权力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们,因为她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她们的憎恨是他们可以承担的代价。”
“挣脱这样的命运需要我们摆脱世俗加诸于我们的种种观念,像我的曾祖母,她任性,多情,忤逆,失去了丈夫的爱也不被世人理解,那又如何?她的灵魂始终是自由的,她带着女公爵的权力和尊荣活到了最后一刻,埃莉诺女王和狄奥多拉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她们想要成为手握权力、从而不会被轻易舍弃的女性统治者,她们从没有将希望寄托在父亲和兄弟的仁慈身上,而现在,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了。”她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她才终于露出了几分彷徨和脆弱,“这意味着我要和我的过去割舍,父母不再是我的后盾和退路,我不再是那个被宠爱着的女儿了。留下来吧,夫人,作为我的母亲,我儿子的祖母,我的盟友。”
“与其说女人是男人的玩具,不如说弱小者是强大者的玩具------而女人并非不能成为强者。”昔年寄居普瓦捷时,阿基坦的埃莉诺的教诲再度回响在耳边,布列塔尼的的埃莉诺记住了这句话,她成为了统率安茹家族的女王,那她呢,西西里的梅达尼亚明白了吗?“我没有女儿,在你嫁给坦克雷德后,我就把你当成是我的女儿。”她最终说,她将埃莉诺搂进怀里,像怀抱圣子的圣母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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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了腓特烈二世的婚讯后,最惊怒交加的无疑是新任教皇格里高利九世:作为英诺森三世的侄儿,见证了英诺森三世临终前的癫狂与绝望,他一直将塞萨尔当做是他最大的敌人,因此当选教皇后,他一改洪诺留三世时期相对温吞的绥靖态度,意图强势地狙击塞萨尔的统治,腓特烈二世进攻西西里和理查·塞萨罗亚的去世本被他视为上帝赐下的机遇,未曾想腓特烈二世这样快便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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