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那句话后, 狄奥多西的目光显而易见地茫然,他抬头望着父亲,困惑道:“可我们该如何让人们相信这一点呢, 父亲,他们相信教义超过法律。”
“所以我们首先要让他们明白教义不是完全正确的。”塞萨尔气定神闲地说,“知道为什么撒拉森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亚洲席卷到欧洲吗?因为他们的教义比圣经更先进,他们保护贫民, 禁止蓄奴,即便历经几个世纪他们也开始腐化,但基督教比他们腐化得更久。正教也好, 天主教也好, 他们还具有一定的生命力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更加原始更加落后的地方, 罗斯人虔信正教是因为正教神父能给他们带来面包和火炉, 如果有另一个宗教能在面包和火炉之外再给他们带来腌肉,他们会立刻投向新教的怀抱。”
“教会不是神的使者, 而是一条沟通君主和民众的纽带, 一个维持秩序的自治组织, 但披着一层神圣的外衣, 他们很难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当教会反过来侵吞君主的权力和民众的利益时它就超脱了它原有的角色。利奥三世发动了破坏圣像运动,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他的认识水平限制了这场运动本能达到的高度。”
“我曾经阅读过塞里斯的史书, 他们的历史上也曾有四次针对宗教的大规模禁绝,发动禁绝宗教运动的君主目标非常明确, 因为他们的教士享有免税的特权, 不事生产, 侵吞田亩, 同样的问题在利奥三世时期的罗马也存在,他有足够的魄力对教会开刀,但他错误地认为崇拜圣像与否只是教义的争端,他将没收的教产授予破坏圣像派,也没有真正扼制教会藏蓄教产、干预政治的权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幽幽道,“更为灾难的后果是东西教会大分裂,这一段历史你也很清楚,我和你母亲的结合看似是弥补东西教会大分裂的象征,但这样的和解不过是受限于撒拉森威胁的产物,当撒拉森人的威胁消失后,维持和解的原因是我还拥有令人忌惮的武力和威望,但随着我的老迈和死去,真正的和解必然伴随着一方的消亡,或者他们一起走进垃圾堆。”
“我本来是如此计划罗马的未来的:我将皇位留给理查,他有充足的钱财、军队和军事才能收复小亚细亚,收复小亚细亚后,我会在希拉波利斯营造新的行宫,将其作为君士坦丁堡和开罗以外的第三个政治中心,同时大量地向小亚细亚移民,像我曾经对埃及做的一样,当小亚细亚的统治稳固后,远东的十字军国家会彻底失去与西欧联系的渠道,在文化,他们会愈发东方化,经济上亦对罗马产生深重的依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我们就能彻底吞并他们的国土,完成远东地区的整合。”
“毋庸置疑,教皇会为此恼怒,他会试图再发起一次十字军,但他不可能再复现曾经的盛况,因为随着物质财富的增加君主和教会的冲突会愈发加剧,东西教会会彻底决裂,但我们不必在乎。但理查的死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我的首要目标变成了保证权力的顺利交接,但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死去,我需要确保哪怕我下一刻就闭上眼睛政权也能顺利运转,所以我告诉你我的安排。”
“我会重新编撰法典,明确宗教机构的权益只限于人的日常生活,他们无法利用他们超然的地位聚敛财富、干预政治,我死后,如果西蒙和凯撒还过于年幼,我会传位给你,你可以做出一些妥协,但不能背离我的方向,时间越久,你积累的筹码便越多,当人民真正感受到削弱教会权力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后,改革便不可逆转,即便再出一个伊琳娜女皇那样的倒行逆施者也回天乏术。”
“你母亲去世了,西蒙不能无人教育,在他成年之前,我需要你承担对他的教育和监护,确保他能继续践行我的理想,我不担心凯撒,他的血统和身份注定了他会站在教权的对立面,但西蒙不一样,他必须明白国家政权运行的原理,他的心志也不能软弱,血统赋予了他继承皇位的资格,但能不能坐稳皇位依靠的是他们自己。”
“我明白,父亲。”狄奥多西回答道,他很快又问,“所以您选择的继承人是是谁,是西蒙,还是凯撒?”
“能活到成年的那一个。”塞萨尔平静道,“如果他们都活到了成年,我会选择其中一个继续活着,如果我没有活到他们成年,那就由你代替我做出选择。”
“这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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