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要被林阿奶和林表姑辖制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庆幸起来——好在自己生了个儿子,林表姑一个侄女,总比不过亲孙子吧?哪怕顾大山再糊涂,靠着这个儿子和林阿奶她就能在顾家站稳脚跟。
目光再落到顾二丫身上时,她一颗心也就硬起来了:“二丫,你等会儿劈好了柴再把缸里的水挑满,再把你弟弟看好了,我到外头去一趟。”
顾家所有的柴都是顾二丫一个人在山脚下捡来的,她听她亲娘的话年纪小不往深山里去,就只在山脚下转悠,有些好的柴被人家捡走了,只剩一些零零碎碎的枝桠和落叶,倒也方便她搬运和劈砍。
至于挑水,更是做惯了的事情,她低头应下:“知道了。”
梅氏便出门了。
又过了一会儿了,林阿奶也起来了,她照例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金孙,然后去了灶房,紧跟着骂声就顺着灶房的门溜进了院子里:“死丫头,起这么早也不知道做饭,你要饿死我啊!”
顾二丫扬声:“奶,家里没米没面了,昨天的婆婆丁也吃完了。”
林阿奶却不管这个,她从灶房出来,叉腰站在门口,只骂:“没有了不会再去捡?你瞧瞧谁家丫头和你似的懒!天天在家里头吃白饭!你奶我年轻的时候挑水砍柴喂鸡喂鸭什么事情不干?”
顾二丫还没吭声,她又骂:“哎哟我真是命苦,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儿子不争气,儿媳妇靠不住哇,老头子你怎么去得那么早哇!”
这是每日里都能看得见的哭嚎了,顾二丫半点没放在心上:“可是阿奶,砍柴我做了,挑水等会就去,咱们家也没有鸡鸭,我没地方喂呀!”
顾二丫虽然年纪小,可也不算太笨,她都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鸡鸭了——上一次吃还是梅氏怀孕的时候,就那一次她也没吃到肉,而是喝了一碗兑了好几次水的鸡汤。
此时此刻她相当真诚:“要不阿奶你买几只小鸡小鸭回来养吧!”养好了就能吃肉啦!
林阿奶一噎,随即恼羞成怒:“家里头都过的什么日子了你看不见?还想着鸡鸭鱼肉?那是你能吃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死丫头,赔钱货!”
饶是顾二丫脸皮厚,这会儿也被骂得脸颊通红,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赔钱货,可不论是村里还是家里都总在说女儿孙女都是赔钱货,儿子孙子才是最金贵的,哪怕她心里再不认同,耳濡目染之下,那一点儿不舒服和不认同也被强行压下去了。
顾二丫心里闷得慌,只能低着头,恨恨地砍柴,心里想:总有一天,她要让阿奶知道,她才不是赔钱货,等她年纪大一点了,她就能再往山里头去深一点,春天捡野菌子,秋天拾果子,到时候把它们晒得干干的,卖给村里的货郎,一天能挣好几文钱呢!
——她以后会挣钱的,才不会是赔钱货!
顾二丫不出声,林阿奶骂了两句也自觉没意思,扭头进屋看孙子去了。
顾二丫饿着肚子劈完柴,又去把家里的水桶提出来准备挑水。
前三年实在干旱,周边能用的水几乎都被用完了,河源村比起旁的地方要略好一些是因为正好被一条大江的分支河流穿过,然后这条河也已经干了,他们要吃水得徒步走上两里地。
顾二丫年纪小,只提得动半桶水,也恰恰好,每家每户每天也只能打上半桶水罢了。
等她提着半桶水回来,就看见梅氏、林阿奶正陪着人说话。
那是个约莫四十的精瘦妇人,长着一双势利金钱眼,颧骨高高的,上头抹了樱红的粉,头发盘在脑后成了髻,听见动静,扭头看见顾二丫,吊着眼细细将她打量了个遍。
就这一下子的眼神,顾二丫就把她认出来了——是六姑。
她有些畏惧,擦着门边溜进院子里,连水也不肯倒了,躲进屋子里偷偷听外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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