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只信奉一样做事的规矩,那就是不怨天尤人,即便落到了最不堪的境地里,只要她愿意往上走,那总能找到最合适的路,且这路必定是往上的。
从前爹娘将她定给了姜逢年做妻室,她虽不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定下的事情没办法更改,她便坦然接受了,一心想要经营好这段婚姻。婚后与姜逢年感情平淡,府里又有个他的青梅竹马的姨娘总爱出风头,安氏也忍下来了,她做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便可以,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是后来的那一个,她也并不对姜逢年有任何的期待。
她处处退让、事事忍耐,总觉着或许哪一天姜逢年能良心发现,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事情,不求他的真情,但求几分尊重罢了。
可如今她才知道,这男人是没有良心的!
她的退一步只换来了退十步百步,出了事情,姜逢年永远只会让她来妥协。
她以为自己到了谷底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有朝上的路时,这男人就只会在她脚底下再挖上两个坑,让她跌得再狠一些。
安氏冷笑道:“是,我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再蠢,也知道一家子性命都系在你的官帽子上,你忙着升官发财,四处钻营,一出去就出去了几天没点儿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丧夫了。”
眼见姜逢年变了脸色,她又道:“你在外头忙,带走了大半的护卫家丁,我们娘儿几个被困在寺庙里头,要不是三丫头机智想了法子,只怕你回来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她满脸的失望与愤怒,像是出鞘的匕首利剑。
姜逢年愣住。
他这几天带着姜玉琅去了矿山,成王想要偷偷挖矿,有些必须要准备的东西就得想法子运进去,他如今进去就是为了探路的,深山老林里没有路,就算是他也得找人带路,还怕走歪了,更别说还要隐藏踪迹,总之是个不好干的活儿,也要提防山里的那些豺狼虎豹,带走一半的护卫属实是正常。
他没料到家里的妻女会遇到危险,连忙追问出了什么事情。
便是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关心过家里这些人有没有受过伤,只觉得人都在这儿了,多半也没出什么意外,他更关心的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又会不会对他如今的筹划有什么影响。
安氏早就懒得失望了,甚至她还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要不是为了家里这些孩子,她此刻早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心冷以后,她反倒能心平气和地把寺庙里的事情说出来。
姜逢年忍不住皱眉。
安氏也不管他,说开了这件事以后,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头一个,让姜逢年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包括自己在为谁做事,如今又参与到什么进度了,他什么时候和成王勾搭上的,成王世子来又是为了什么。
见姜逢年不大情愿,她脸色冷淡:“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我就带着家里这些女眷回京,再去找我父亲母亲,与你和离。”
姜逢年目光一闪,没料到她竟然会想做到这一步。
这会儿成了亲的男女鲜少是有和离的,不管是当朝还是前朝,和离后的女人日子都不太好过,好一些的幽居后院,坏一些的青灯古佛相伴,还有更多的当时没出什么事情,过了一两年便悄悄“病逝”了。
若不是走到没办法的地步,不会有人能狠的下心去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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