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些盐贩子的血肉,本来他们贩卖的就是私盐,之所以价格比别人低,便是因为不用交税,贩卖官盐的税率可比私盐高太多了,他们价格压得太低,再加上交税,留给他们的利润可就不高了。
要宁怀诚说,他们就是太贪了,从前江南也有过官家盐商,就这些人,靠着官家的东西都能吃得脑满肠肥,更别说这些私盐贩子了。
当初宁怀诚下江南的时候去调查这些人,越查越心惊,好些私盐贩子和参与其中的官员何止是脑满肠肥,他们都快成土皇帝了,身上的家当比国库里的银子还富足,该有的东西他们一点也没少,钱、权、还有美人。
他潜入某一家盐商家里的时候恰好碰见那盐商正和家里的妻妾玩乐,满院子的莺莺燕燕,比皇帝的后妃还多,且都是各具特色的美人,宴席上的菜色就更不必说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琳琅满目。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别看现在这些人身上穿的用的不过寻常,甚至还特意打扮成了文人清雅的模样,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卖惨给别人看,让别人以为他们真没挣到什么钱,或者说挣的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多,但是,但凡是宁怀城这样看过账本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的表面功夫。
也只有宁怀诚自己和盐商知道,他从这些人手里抢回了多少银子,才止住了朝廷国库的亏损。
吃点冷脸怕什么?
他站得不远不近,拱手笑说:“诸位大人午好,可曾用过膳了?”
那盐商本没打算搭理顾明月的,是瞧见了宁怀诚才故意越过他搭了话,在他眼里,宁怀诚这样的世家子肯定是受不了这样被冷落和忽视的委屈,谁知道宁怀诚脸色都没变。
他没好气儿:“一看见你就食不下咽了!”
宁怀诚不动声色:“那想必是驿站的厨子做的饭不够合你们的口味。”
“确实不合口味。”其中一人道,“那要怎么办呢?我吃惯了江南的珍馐美馔,吃不习惯你们北地这样的粗糙饭食,要不宁大人进宫禀报皇上,给我们请个御膳房的总管来,也叫我们尝尝这天底下最美味的饭食?”
宁怀诚微笑摇头:“您说笑了,御膳房的总管都是只伺候皇上一个人,除了皇上谁还能指使得动他呢?”
他张口闭口都是皇帝,中间那人忽地冷笑一声:“宁大人真是忠心为主,可知道皇上心里装没装着你这个奴才,若说没装着,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能交到你手里,若说装着了,怎么宁大人一门男丁,死得竟然只剩你一个和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娃娃了?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是说!也不知道宁大人整日里都在操心个什么劲儿。”
……
顾明月和石青枫都担忧地看向宁怀诚。
家中父兄的死对于宁怀诚来说一直是心病,从前他没有官职的时候便经常有人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件事情,后来他升了官,眼见着又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那些人才不敢反复提起,如今又被这几个盐商拉出来嘲笑,也不知道宁大人会不会失态。
他们都在看他,但宁怀诚脸色都没变,仍旧笑意盈盈的:“多谢各位大人关心家父家兄,他们戎马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牢守边关,只不过是求百姓平安、戎狄不再来犯罢了,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想来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后悔。”
盐商们一时语塞。
他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们是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但好歹知道好赖,前面那么多年,确实是英国公府的诸位一直守着边关,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做生意,到底也是沾了英国公府的因果。
想到这一层,他们反倒不好继续出言嘲讽了。
见他们沉默下来,宁怀诚才继续道:“陛下有旨意,诸位大人可要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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